元赐娴“蛤”了一声,拎高了自己的耳朵,朝着他道:“你再说一遍?”
陆时卿拽着她的胳膊,带她进到院中主屋,吩咐下人搬来暖炉,收拾床褥,与她在桌案旁坐下了才道:“你阿嫂的事还不算解决了。”
元赐娴撇撇嘴。她当然晓得眼下不算彻底解决,哪怕经此一事,阿兄已然看清了姜璧柔的嘴脸,却也不可能在她滑胎体虚的情况下拟出休书来。像他这样的老好人,做不出如此凉薄又不道义的事。
实则元赐娴虽不似阿兄心软,原本却也是给姜璧柔留了余地的,毕竟出主意的是姜璧灿,她这阿嫂说到底也是可怜人,她便想别把事做绝了,所以退避到了陆府。甚至在台阶上,她也给了她最后一次机会。哪知姜璧柔当真铁了心不悔改,加之梦境种种提点,才叫她不得不下了狠心。
毕竟这是个不知何时便可能捅元家一刀的人。
但陆时卿说的不错,眼下火候还不够。元赐娴到底拿不出证据来证明她的假摔,元钰会信她这个妹妹,外人却不一定,且“受害者”总归博人同情,这事传了出去,元家未必占上风,甚至姜家很可能借此添油加醋,在朝堂上抹黑阿兄。
元赐娴坐在他对头撑腮道:“我晓得的,所以才更得回府去,免得再生枝节。”
陆时卿扯了下嘴角:“天天盯着她,你不嫌累?算人者人恒算之,她能陷害你,你为何不能陷害她?”
元赐娴眸光一闪,这个主意她有点喜欢。
陆时卿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来:“一会儿把这个交给你阿兄,叫他搁在姜氏能发现的地方,其余的,你们兄妹俩不必管。”
元赐娴一下便想通了这信的用意——陆时卿是想叫姜璧柔得到某个牵一发则动全身的假消息。若她留有底线,便不会将这个消息偷报给姜家,反之就是她自作孽不可活。
的确,要彻底拔除姜璧柔乃至姜家而不留后患,这战场不在内宅,而在朝堂。
想明白这些,元赐娴感动道:“你早就准备好帮我对付姜家了啊?”
陆时卿今晨见过了郑濯,晓得了元赐娴叫他注意姜家的事,因此得到曹暗传来的消息时才如此紧张地赶回府,生怕姜璧柔不利于她。这封信便是他在回府路上提早准备的。
但他嘴上却没承认,道:“是针对姜家的不错,但姜寺卿本就是我要对付的人,帮你不过顺带罢了。我刚巧没考虑好这信该如何用,也算托你元家的福。”
元赐娴撇撇嘴:“哦,听说姜寺卿跟圣人关系不错,那你是在跟他争宠咯?”
“……”
元赐娴笑眯眯道:“既然如此,我告诉你个秘密,就算是帮你了。”
陆时卿眉梢微挑,示意她讲。
“你不妨查查,姜寺卿跟岭南或许有不可告人的干系。”
“岭南?”陆时卿反问一句。
她避开梦境内容,解释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很喜欢听墙角的,有次听见阿嫂跟人说,姜家似乎跟岭南有什么交情。”
陆时卿眉头深锁一晌,忽是云拨雾散一般,豁然开朗:“原是如此。”
“果真有隐情?”
他“嗯”了一声:“元赐娴,你听墙角听出名堂来了,我代表朝廷感谢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