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防白天就已经完成了,多的那些我们根本不懂的防御设施都需要交由祖安与皮城的技工来指挥,与我已经没什么关系了。”锐雯是弗雷尔卓德驻防城墙中,其中一段的统领,地位比艾瑞莉娅这样的一国领袖要低一层,担负的责任也要少一些。
“怎么顾左右而言他,你们的谈话很隐私吗”锐雯见张潮只是笑却不说话,诧异道。
张潮笑着摇了摇头:“事无不可对人言,只是一些与御风剑术的传承有关的事,你想听吗?”
锐雯当然摇头,从怀里取出了一壶带着体温的:“喝壶酒吧,特意从熊族要来的,还是温的。”
“倒是深得我心,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临逢大战,我感觉有点紧张。”
锐雯笑了笑,没把张潮的话放在心上,眼见着他结果酒壶,大口灌着烈酒,笑道:“堂堂众星之神,孤身一人探过虚空的英雄人物怎么会紧张?”
张潮笑了笑,心头怅然,他是真的有些怕了。
当年初生牛犊不怕虎,有的是一往无前拼搏的心气,到头来反倒越活越过去了,家大业大,牵挂也多,到底还是有了些紧张的情绪。
远方突然变得喧闹了起来,两人望去,发现那里一片幽绿色与荧光蓝交织,那并非邪能,而是代表了死亡的灵魂们在聚集。
那里是暗影岛的亡灵大军,牧魂人在召集这片土地下埋葬的死者,赫卡里姆的铁之团在飞奔,莫德凯撒手持夜陨在指挥幽灵船靠岸......大巫妖卡尔萨斯挥舞着权杖,引导着无穷无尽神志不清的低等骸骨从深海中爬出。
“暗影岛的亡灵们,那些亵渎死者的渎神者真的值得信任吗?”锐雯叹了一口气。
张潮却是笑道:“你看那天空中飘荡着的引魂灯,锤石是一个恐怖的恶灵,多少年来,蚀魂夜笼罩在瓦罗兰沿岸人们的传说中,制造着无休止的恐怖与死亡,锤石更是其中最可怕的噩梦之一。”
“然而现在,锤石为了活下去,仍然要为联盟出力,接引亡魂,让他们聚拢成军。”
“所以没有信得过与信不过,它们别无选择。”
黑暗中突然走出了一道火红的身影,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带着一丝怯懦还有一丝害怕:“张潮,你和锐雯将军?”
锐雯脸色微红,抬起头道:“你还没同她讲清楚?”
这句话说得有歧义,听着就像骄傲的小三对原配的嘲讽。
但实际上锐雯所说的“讲清楚”真的就只是讲清楚,然而艾瑞莉娅还是变了脸色。
月光下,同样像是画里走出的人,同样是征战一方的巾帼将军,艾瑞莉娅却更像是江南水乡的女子,也只有那样的风格才适合她的柔美。
锐雯也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了,笑了笑便暂且隐没在了黑暗中,没了外人,艾瑞莉娅的情绪立刻宣泄了出来。
一瘪小嘴,哭道:“你是不是又不要我了......”
张潮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抱歉,有些事我还没同你讲清,既然你来了,那便坐在这儿,听我细细跟你说。”
于是他便讲述了下去,将那些漫长而又惊险的经历一幕幕,一画画讲了出来,也将自己之前之所以不敢见他的顾虑说了个清楚,还有曾经自己在普雷希典战前易容见她......
还有锐雯。
还有彦与炙心。
“不止锐雯,还有两位永生大陆的天使,同样是我的爱人。”张潮的声音中闪过了一丝窘迫,眼神却越发明亮了,哪怕在此刻,他的剑心都在这磨砺中越发通透。
“还要加上个青叶吧......”艾瑞莉娅抽了抽发红的小鼻子,很不开心。
张潮却倍感诧异:“青叶......她还只是个小丫头吧,而且她又不是人,你这也能吃醋?”
“哼,不是人又怎么了,你是不知道当初她找上门来对我说的话,而且连永生大陆的天使都泡得上,是不是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张潮有些窘迫,但是心头的那丝紧张却是渐渐消失无踪了。
“你未免太过分了,为什么不骗骗我,我那么好骗......”艾瑞莉娅好委屈啊,等了这么多年,结果就等了这么个花心萝卜,委屈大发了。
但是又没辙啊。
舍不得离开。
也不可能离开,那便留下吧,只能是原谅他咯。
不知艾瑞莉娅已经心头打定主意的张潮仍旧认真且严肃:“明日安在,无人能允。”
“或许明天我将战死在那里......我不想留给你的是谎言和欺骗,艾瑞莉娅,我欠你一场婚礼。”
艾瑞莉娅亲吻了张潮,随即没再说话,她离开了。
艾欧尼亚诸事都要她来掌管,能忙里偷闲呆上那么一会儿已经是最大努力了。
“原谅你了?”锐雯这时又笑盈盈地走了出来,艾瑞莉娅临走前的那一吻已经说明了一切。
张潮微笑,不再说话,而是默默亲吻了锐雯的额头,温柔又带有一丝不舍,此战过后,究竟还能否再见,一切都是未知。
“我也走了,城防还要我盯着......对了,你也欠我一场婚礼。”锐雯的笑脸明媚如画,罕见地融化了冰霜,显露出了少女的狡黠。
“好。”
他随即闭上了眼睛,锐雯告别,他再度变作孤身一人。
酒壶渐渐干了,剑刃却更加利了。
这一夜,张潮在城头枯坐了整整一宿。
第二天天亮,他像一把出鞘的剑。
第七百零二章大结局(上)
迎着晨曦出现的第一道光洒在张潮的身上,他略带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随着骨节发出噼啪的声响,下一刻他挺直了身子,恰如一柄利剑。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他是众星之主,一举一动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此时他动作,无疑昭示了些什么,就近的士兵们已经停止了进食,将磨利的刀枪准备好,以大型圆盾架设在城头,他们稀稀拉拉蹲在盾牌之后,小范围活动着筋骨。
“神主您醒了,请用茶。”早有静候在一旁的烈军女兵递上茶杯。
张潮“嗯”了一声,点头道:“一夜磨剑,静候恶客,如今,恶客已至,传令下去,准备接敌吧。”
女兵刚要转身,又听张潮以茶水漱了漱口道:“大战当前,当饮烈酒,顺便换壶好酒来。”
“是。”
张潮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隐隐约约已经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