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些疑惑:“娘,太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
萧杏花沉吟间,其实已经有了猜测,不过看着女儿,她也不好吓到她,最后还是笑了笑:“没什么,想必是你爹在朝中位高权重,太后娘娘也得拉拢咱们。”
众女儿媳妇听了萧杏花这话,却觉得依然泛着疑惑,不过见她这么说,也就不提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着,却见迎头走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倒是见过的。
“夫人?”来人玉冠长袍,生得洒脱俊美,正是涵阳王刘凝是也。
萧杏花其实对这位涵阳王颇有好感的,人家斯文端庄又一身贵气的,看着就让人喜欢,当下笑着上前拜见了。
“臣妇拜见涵阳王殿下。”萧杏花说着这个,她身后的梦巧等人自然也跟着拜见了。
“夫人,快快免礼,这可使不得。”
双方见礼过后,难免寒暄客套了几句。
之后萧杏花自是去福寿殿准备赴宴,而涵阳王便去太后娘娘处,双方擦身而别。
这涵阳王待走出没多远后,忽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谁知道那佩珩,却是暗自想起之前的事来,想着当时自己叨扰涵阳王,惹得他不喜,此时重新见到,分外不自在,见他走远了,正不由得看过去。
彼此这么一回头,恰好四目相对。
佩珩顿时羞红满面,连忙收回目光来,跟着自己娘亲匆忙走了。
涵阳王倒是兀自站在那里愣了片刻,之后想着那女孩儿匆忙离开的背影,摇头笑了笑,也进殿去拜见他的母后了。
而这边萧杏花一边前往福寿殿,一边暗自揣摩着,想来想去的,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当下不免心急,恨不得赶紧回家去,和萧铁蛋商议商议。
太后娘娘,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萧杏花心里琢磨着这个,不由得再次多看了女儿佩珩一眼。
明珠蒙尘,如今一旦入了豪门,细心调理,精心雕琢,她就像一块宝玉散发着动人的光泽。
这是自己的女儿,是自己和萧铁蛋必须护佑一生的女儿啊!
就在萧杏花的若有所思中,一行人来到了福寿殿,被迎进去后才发现,文武百官已经都到齐了。原来这福寿殿分为内外,内里是女眷贵戚以及当朝侯门夫人百官太太,外面则是文武百官侯爷王爷以及这些侯门贵爵们的膝下儿郎。
萧杏花等在太监指引下落了座,发现面前是金漆小桌,摆着一碟子精致的果子,有ru梨,真柑,香圆,荔枝,樱桃等,其中又有甘草花儿,官桂花儿,缩砂花儿等香料。萧杏花事先听了嬷嬷说,知道这是看菜,说白了就是不能吃,放着让你觉得好看,闻闻那香味让你心情大好,等会儿多吃点!
萧杏花抬头看看外面,只见外面戏台上已有说唱之人,更有歌舞丝竹等,真是你唱完了我登场,看着分外热闹。
她心里想着事儿呢,坐在那里,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身边的梦巧道:“娘,你看,那边那个女人,不就是那位宝仪公主吗?”
萧杏花听着,抬头看过去,果然见侧对面是宝仪公主,金灿灿的头面,明晃晃的裙子,坐在那里,时不时拿眼儿往外瞅。
这也就罢了,偏生她身边坐着的,竟然不是别个,而是那宁祥郡主。
萧杏花见此,不免笑了笑,对儿媳妇道:“你觉得她旁边那个女子,长得如何?”
梦巧打眼看过去,之后也跟着笑了笑:“长得模样是好,只是总觉得是个不安分的。”
萧杏花无奈:“这就是那个宁祥郡主,从十岁就惦记着你爹,如今只想着她见咱们来了,快些死心,要不然还不知道又凭空生出多少事端!”
梦巧早就知道宁祥郡主的大名了,此时知道是这个,当即冷笑:“她们两个,坐在一处,倒是有意思的很呢!”
“我瞧着,这宫里人啊,嘴上说一套,背后又是一套,你说这两个人吧,分明都曾经瞄准了一个男人,现在却和和气气做一起,还不知道打着什么主意呢。你们几个啊,好歹机警着点,免得着了人家道儿。”
“娘,你说得是,这可是要小心。前些日子我听那嬷嬷讲了许多深宅大院的事,那可是步步艰险,这些高门贵妇,别看穿金戴银一脸的体面,其实心思歹毒着呢!”
婆媳两个说了一番,恰此时太后娘娘在皇上的陪伴下进来了,大家都起来,出座,拜见了。萧杏花携儿女自然也跟着大家去拜。
待到重新归座,这个时候酒席也已经上来了,流水般的好菜和糕点一样一样地往上送,穿着粉色宫装的女子排着队,鱼贯而入,鱼贯而出,轻盈婀娜的。
席间谈笑风生,大家都说点俏皮话儿吉祥话儿,哄着上面那个太后娘娘高兴。
恰此时又是一道新菜上来,这萧杏花看过去,却是一道清蒸大螃蟹。
虽说每个人面前都会放一只清蒸大螃蟹,可是唯独太后娘娘跟前那个,个头极大,看上去很是霸气威武,萧杏花往日倒是没见过这么大的,不免多看了一眼。
谁知道斜对面的宁祥郡主,却恰好看到了她这个动作。
萧杏花意识到了宁祥郡主的注视,便冲宁祥郡主大方地笑了笑。
宁祥郡主抿唇,收回目光,侧脸不知道和宝仪公主说了什么。
之后,宝仪公主便忽然站起来,笑着道:“皇奶奶,我听说镇国侯夫人带着媳妇女儿,可是给皇奶奶献上了一道亲手做的寿礼呢!”
太后娘娘听到她提起这个,倒是颇为满意,赞许地道:“可不是么,那是镇国侯夫人和家中几个小辈亲手锈的呢,绣得那可叫一个好,真是难为她了。”
太后娘娘这一说,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萧杏花身上。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暗自打量,品度着这位新来的镇国侯夫人。
萧杏花如今对于这种目光已经颇为适应了。
没办法,她的夫君位高权重的,她又出身不好,被嫉妒被人念叨也是在所难免。
她安然接受。
谁知道那宝仪公主下一句却是:“皇奶奶,那您还不得赏个大螃蟹给镇国侯夫人吗?要不然总不能空口夸啊!”
太后娘娘一听不由笑了,欣慰地看了宝仪公主一眼道:“说得是呢。”
一时命道:“把哀家这只螃蟹赏给镇国侯夫人。”
她这么一说,众人越发羡慕了。
要知道这个寿宴的螃蟹是有说头的,最大的那只合盖是席上身份最尊贵的那个,要不然为什么区区一个螃蟹,还要专门挑个与众不同大块头地放在太后娘娘跟前呢?
可是如今太后娘娘却把这个赏赐给了镇国侯夫人,不管是出于对镇国侯的拉拢,还是出于对镇国侯夫人本人的喜爱,这都说明太后对那个乡下来的镇国侯夫人分外看重。
这让大家或者咬牙切齿,或者欣羡不已,或者若有所思,众人神情,不一而足。
可是其中,唯有宝仪公主,望着萧杏花的目光中带着得意的笑。
萧杏花微怔,望着眼前的那只大螃蟹,以及那精巧细致到不知该做什么用途的银色器具,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这一怔,在场的其他夫人也都明白了。
这一瞬间,大家的神情都变了。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笑着看热闹,当然也有人眼中透出怜悯。
大家都知道的,宝仪公主被这个半路杀出来的乡下侯夫人抢了男人,自然是气不过,如今她想出这么一出戏,显然是要给这位侯夫人难堪。
怎么难堪呢,门道就在这个螃蟹身上了。
想想吧,吃螃蟹这种事,哪里是寻常人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