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儿媳妇并女儿正要进门,听外面门廊下伺立着的丫鬟小声说:“侯爷还在呢。”
“咦,爹怎么还在?”梦巧儿其实是有些期待,说好的让她去红缨军呢,怎么现在不见安排,她恨不得见到公爹问问,可是又有点没胆去找。
毕竟她查下了罗六一事,却没告诉公爹,公爹怕是心里记恨着吧!
男人啊,终究是男人,依她看,公爹对婆婆在意得很。
他便是再装得大度无私,特意把人家罗六请进家里来感谢了,可是心底难道没点膈应?她打心眼里才不信呢!
所以说,若是公爹对那罗六一事感到不豫,自然会连带地对她不喜。
如今只盼着别把入红缨军一事给搞黄了。
“只听说夫人身子并不大好,如今拂冬姐姐在里边伺候着,侯爷也在,这会子还没出来。”
这下子儿媳妇并女儿为难了,老两口都在,娘还在洗漱,这该不该进去,若是进去,万一看到不该看的怎么办?
就在她们纠结犹豫不知该进还是该退的时候,正房的门开了,出来的是萧战庭。
两个儿媳妇并一个女儿见了爹出来,都连忙恭敬地拜见了。
萧战庭面色严肃,扫过两个儿媳妇,最后目光落到了女儿身上。
看女儿的时候,他神色柔软了许多。
这女儿出落得越发像杏花儿年轻时候呢,乍一看都能认错人儿了。
即使他越莫知道这应该并不是他的种,他心里也疼着这个女儿。
“平日读书之余,多过来陪着你娘说说话。”
“爹,我知道的。”佩珩其实现在对这个陌生的爹还有点怕,又怕又敬,说话小心翼翼的。
“好好念书认字,姑娘家多识几个字总是好的,你娘知道了你上进也高兴。”
“嗯嗯,爹,我一直读着,先生都夸我读得好呢。”
萧战庭点了点头,又去看两个儿媳妇:“夫人今日身子不大好,你二人多在跟前伺候着。”
身子不大好?
梦巧儿和秀梅面面相觑,不免有些担忧:“昨日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可要请大夫来过过脉?”
萧战庭想起昨晚,不免脸上发黑,不过这种事怎么好对儿媳妇女儿这种小辈说呢,他神情越发严肃,沉声道:“不必请大夫,你们只仔细伺候就是了。”
说完,迈步而下,径自走了。
两个儿媳妇并一个女儿皆面面相觑。
“哎,你们说爹这是怎么了,莫非咱们说错了话?”梦巧儿好生莫名。
“我也不知道啊……”佩珩更加不知所措,有个有权有势的爹真好,穿金戴银当大家小姐,可是这爹就是脾气有点怪,不如罗六叔好亲近。
罗六叔和爹一样话不多,但是佩珩能猜透罗六叔的意思,却不太能看懂这个爹。
“罢了,我们进去吧。”
一时两个媳妇一个女儿鱼贯而入,进去后就见萧杏花歪歪地躺在榻上呢。不过看那脸色倒是红扑扑的,并没有什么病样。
梦巧儿率先过去问道:“娘,你怎么了,爹说你病了?”
萧杏花淡淡地白了大儿媳妇一眼:“乱嚼舌根子的,看我哪里像病了。”
梦巧儿不由噗嗤笑出来:“看着还真不像,要说起来,娘如今养得这肌肤白得像雪,嫩得像豆腐,可真真是好看。咱两要是一起走出去,这知道的只说这是我婆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妹妹!”
她这一番话,逗得大家都笑了,便是萧杏花也笑出来:“贫嘴的货!”
“娘,你没事吧?”佩珩还是有点担心娘,毕竟爹说娘身子不好,于是就挨着床坐下,柔声问道。
面对小辈们的嘘寒问暖,萧杏花自是十分受用,笑道:“原也没什么,只是身上乏力罢了,恰你爹在,我自然要装着些,好也教他知道,以后让着我些。”
说着,她就要起身下床,谁知道脚刚一挨地,便觉得两腿酸软,根本使不上力气,险些栽倒在那里。
这可把媳妇女儿都唬了一跳,赶紧去扶,让她重新躺在床上了。
佩珩心中担忧,待还要问,谁知道二儿媳妇秀梅已经看出端倪,赶紧给佩珩使眼色,让她不要问了。佩珩无奈何,只好暂且憋住心中疑问。
这个时候早膳上来了,却是在媳妇们的伺候下,萧杏花用了早膳。
“娘,尝尝这个十香甜酱瓜茄,我吃着味极好的,咱们自己做不出人家这个味儿。”
“娘,这个粳米粥我看熬了足足两个时辰,这个养人。”
“娘,再吃块这个,玉米面的蒸饼,里面是玫瑰馅,好吃得紧。”
萧杏花在儿媳妇女儿的伺候下,饱餐一顿,又被扶持着重新上了榻,懒懒地倚靠在那里,随意说着话。
后来不自觉便有些困乏了,想是昨夜大半宿没睡给闹的,于是让儿媳妇们女儿都下去,自己好生歇息。
这边刚合眼躺下,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
她知道那是萧战庭走路的声音。
看看时候,还早呢,怎么这会子回来了?
正想着,那边门开了,萧战庭面色严肃地走进来了。
“怎么了,看你那脸,竟似个卖煤的!”她有些诧异地望着他。
萧战庭抬眼望向床上半躺着的萧杏花。
“杏花,今日进宫,皇上找我谈了一件事。”
“什么?”萧杏花利索地坐了起来,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要出什么事吗?
“提到了咱们佩珩。”
“佩珩?”萧杏花盯着他道:“佩珩怎么了?”
她一下子便想起了他说过的,关于佩珩的婚事,心不由便往下沉。
“也没什么,只是明天让你带着佩珩一起去后宫,拜见下太后,你先不必急。”他温声这么安抚道。
可是萧杏花却一下子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