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九顿时会意,假意喝了一口酒,又一口喷了出来,拍着桌子大叫道“那婆娘你出来,你们店里放的什么酒?都他吗的一股酸臭味!”
那妇人在里间擦桌子,闻言后,将抹布一扔,叉着腰走了出来,这时白慕秋才仔细打量了下她系一条鲜红生绢裙,擦一脸胭脂铅粉,敞开胸脯,露出桃红纱主腰,上面一色金钮,和后世的影视以及小说中描述的颇为相似。
妇人横眉间透着强硬,眼露凶悍,走到他俩桌前,抬起一只脚踩在长凳上,“你这大胚汉子,吃人饭,不说人话!老娘在这开店没有一年也有九个月,过往行商没有不夸赞的,怎么到了你这厮口里就变的老娘好像是开黑店的了!”
这女人还真和她性格相似,说话毫不客气,直来直去。金九本就是个粗人,受了小公公的授意,自然执行下去,于是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嚷道“俺啥也不说,这酒俺喝下去就有股酸臭味,来!你把它喝了,喝的下去算我老九牛舌头出了茬子,不短你酒钱,喝不下去说明你酒有问题!”
他把这有问题咬的比较重,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如果你敢喝,那么你家这店就没问题,如果不敢喝,那就是黑店!
那妇人也犟,火冒三丈的盯着金九,就是不动那碗酒水,越看到这里白慕秋眉头便皱了起来,运起金刚童子功的内力散到四处,暗地竖掌准备照着那女人拍过去。
这时,店内突然冲出一人,那人也生的敦实强健,面相却老实憨厚,隔在俩人中间劝道“这位贵客,我这浑家就是这犟脾气,听不得别人说自家店的东西不好,还请多多包涵一二,我代内人向二位赔个不是。”说着,推搡一下那妇人,“回屋去,好好擦你的桌子,这桌客人我来招待!”
随即又端起金九面前的那碗酒,一饮而尽,意犹未尽的擦了擦嘴角,道“我家店里的酒,那可是自家酿来的,甘美醇厚,不比东京城里的差。”
“是个好汉!”金九稍服气了,语气缓下来道“不过你那浑家也太过气人,俺觉得你还是换一个吧。哈哈!”
白慕秋看着他俩一个说话,一个陪笑。便撤去内力收回掌力,心里疑惑道“难道不是他们俩?也对,按小说里说的,他两口子应该是在河南府孟州十字坡开黑店才对,这里虽然离那里并不是很远,但还是隔了半个州。”
正想着,从北面那山道上过来几匹马,马上的几人手握刀刃,面带凶恶,从身着衣饰来看肯定不是行商脚客,更像是那些绿林草莽。
那店主抬眼一看,脸色顿时变了,连忙向屋内喊道“二娘快出来,有仇家上门。”
果然还是他们啊,白慕秋再笨也从话听了出来,这店姓孙,又被人叫二娘,不正是孙二娘吗?只是为什么会在相州地界开店而不是孟州十字坡卖人肉包子呢?
这时,那一行数人快马来到店前,当先一人络腮胡满面,穿的黑衣直袍,面上却只有一只独眼,他看到店前竟还有食客,尤其面容稚嫩,一身宫廷内侍的衣饰的白慕秋,不由微微一愣,询问道“宫里的人?”
见对方点头,便有点不自然回道“今日还请两位请个方便,我与身后几位兄弟要找这家店里的主人家讨个说法,有得罪的地方,请多海涵!”
见金九摇摇欲试的模样,白慕秋道“咱们还有正事要做,这些江湖仇杀与我们无关,而且洒家见那夫妻二人有问题,这酒这菜多半也有问题,现就别吃了。”
“不吃,饿得慌啊!”金九看了眼盘里的牛肉,舔了舔嘴。
恰时,那边过来寻仇的也堵在了店门口,独眼那人叫道“菜园子你给老子出来,我家兄弟前几日路经此地,便无了消息,早闻这地界有人开黑店在此剪径越货,想来是被你们俩狗男女给害了!今日我等几个兄弟非一把火将这黑人的店烧成白地不可!”
说着,便从马上行囊里掏出火把点燃就要扔进去。霎时间,一把铁刀突然从屋nèi • shè出来,冲着独眼那人钉过去,独眼人当即躲开,噗!那把刀却插进身后的人当中,尸体便直直倒了下去。
“啊!!”
独眼汉子单目怒瞪,叫道“又害我一兄弟,老子杀了你们!”
言罢,抽出单刀,与其余四人一起冲了进店内,一时间里面乒乒作响,木椅断裂,碗罐破碎。金九好奇的凑过去朝里面,随即又从里面抓出来一只煮熟的肥鸡,撕下一只鸡腿递给白慕秋,“小公公,这下可放心没药了吧,不过那两口子武功不错,要不咱们帮他俩一把?”
“剪径恶贼,shā • rén越货,甚至把人做成肉食,这等人值得帮吗?别忘了,咱们可是朝廷的人,且能与这等贼人为伍?依洒家看,还不如帮那五个人将那俩恶贼夫妇杀了干净一些。”白慕秋吃了一口鸡腿,闭目说道。
金九大口大口的半只鸡,便了放下来,道“俺听公公的,这就进去帮五个草包,杀了那对狗男女。”
说完,提起脚边的一对金瓜大锤冲了进去,就听嘭的一声巨响,酒店外侧木墙被砸开一道巨大豁口,一个身影倒飞出来,摔在不远,口吐鲜血,正是那菜园子张青。
“贼汉子,你咋样了?”孙二娘与里面几人拼了几刀,闪了出来,飞速冲向倒地的张青,将其扶起,看的出她的武功要比张青高出许多。边退边看向白慕秋道“我们夫妻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帮助他人害我们?”
金九提着一条人腿丢在地上,呸了一声,“俺刚还对公公的话半信半疑,如今入得屋内才看到你们二人果然如此歹毒,江湖之人敢打敢杀,死了便死了,但你们竟做这种暗地里恶心人的事儿,不杀你们,俺心里就过不去。”
怒吼一声,便一锤砸了过去。
孙二娘娇喝一声,提刀要上去,被怀里的男人拉了一把,便朝后面退去。金九追了两步忽然耳边生风,一排削尖的竹矛平地弹起,朝他刺过来。
金九陡然一惊,挥起大锤将那排竹刺砸了个稀巴烂,结果再看夫妻二人,却是跑的没影了。
“公公,俺没用,让那对狗男女跑了!”金九泄气道。
白慕秋摇摇头道“没关系,以后洒家会找到他们的,现在正事要紧,你把那几人带过来,洒家有话问他们。”
其实白慕秋心里清楚的很,孙二娘与张青下一个落脚点,多半是孟州了。如果时间没错的话,这不正好是他们去那里落脚的时间吗?果然冥冥之中,有些事还是那么凑巧。
不过,也无妨,一些草莽而已,还是留着力气对付薛延才是正经,待东厂建立后,再和这帮贼寇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