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的年轻人却是已经失望的拍马离开,然而在他离开的一瞬,下坡的时候,韩世忠的目光被本阵的一处动静吸引了过去,高台上的童贯,此刻也将视线转移在上面。
武朝右翼方阵在缓缓移动,分离出一千多人的骑兵正朝空旷的地方集结,哐哐哐的马蹄不紧不慢的踩踏着地面,一名将领将头盔扔下,脑袋上打着绷带,铁甲裸露的地方同样缠着绷带,一柄崭新的狼牙棒在他手里挥舞了一下,高亢的声音在巨大的战场上并不响亮。
但韩世忠还是清楚的听到了。
“辽人在撤走,但我们有人却举步不前,儿郎们,别让辽人瞧不起。”狼牙棒压下,马蹄抬了起来,跨出去,“我们去看看——”
随后,千余骑铁蹄如雷,卷起风尘。
“这样的队伍真好!”韩世忠紧了紧手里的铁枪,下一刻,夹动马腹跟上了那支骑兵。
帅台上,”童贯的拳头再一次砸在木栏上。
“简直胡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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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阵后方,随着几万人的大方阵开始移动,那燃烧、厮杀的地方渐渐暴露出来,郭药师的视线里一片血红,他眼前是用兄弟们乃至敌人的尸体垒砌了一道道墙壁,上面钉满了箭矢,就连他肩甲上也在厮杀中不什么时候中了一箭,冰冷的箭头穿透进去扎进皮肉,血正从碗甲的缝隙中流出,染红了手掌和刀柄。
“盾兵,把盾架到尸体上挡住骑兵过来。”远处传来张令徽声音,但随后轰隆隆的巨响,耶律处的骑兵犹如海浪般拍了过来,尸体铸造的墙壁在那一瞬间崩塌,简陋的木盾飞了起来,碎在了半空,这边长枪话的士卒一只耳朵不见了,还未来得及包扎,血淋淋的断口一看就是被咬扯下来的。
那队正点点头,沉默片刻,“那是大帅他们该想的,我们只负责拿刀就行。”
突然一道凄厉的叫声在他们身后传来,有人影在倒下,另有一抹白影正朝这边奔走过来,速度极快。
然后,下一刻,那名辽人军官便看到有士卒被一脚踢飞,有人的肢体断下来飞在半空,似乎后方那白色的人影挥着兵器,有人反应过来的士卒手中的刀还未举起,血就溅了起来,肩上的人头已经不见了。
“所有人列阵,敌袭——”
此时,那名队正反应过来,视野中,白色大氅、银丝在风中凌乱的倒飞,遮盖了半张阴柔的脸颊。
剑半出鞘,一缕冷光。
ps:先发一章吧,最近越来越忙,存稿没有修改过,太粗糙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一个人
叛辽的队伍被解救出来了,耶律大石的方阵依旧不管不顾的西行,此时童贯已经反应过来了,于是令旗挥下,无数的人开始前仆后继的朝那些弃子冲了上去杀戮、俘虏
两里外,数百人的辽人后队脑子里一片空白,下意识中才堪堪举起盾牌、兵器组成阵型警惕着,而对面却只有一人。
白色的大氅、银丝在风里轻摇,脚步缓慢的踩在土壤,剑首的皮缰垂着、摇晃着。
而对方脚边已经躺着几具无头尸。
……
“爹爹真是摸透了童贯的心,就算让我们走出十余里,他也是不敢轻举妄动。”在西行的军队中,马背上,耶律红玉话语带着一些对武朝人的不屑。
“…童贯呐,经历是有的,雄心也是有的,爹爹就看透他对燕云的看重,胜过其他。否则一介阉人何必千里迢迢跑来军中扛大旗?要钱他应该有的是,要女人?显然不可能,那就剩下名声了。”耶律大石看了看天上投下来的一缕微光,叹口气:“可惜了琼妖纳延,早些年,我对他也是拉拢过的,可惜对萧干太过忠心……”
老人的目光很复杂,其实嘴里说的,与他目光中闪动的情绪或许也是有别的。耶律红玉在铁面下也看不出表情,陡然间她好像察觉出了什么,策马停了一下,视线回望朝,军队延绵的山麓间有飞鸟似乎被惊了起来,在天空盘旋不下。
然后从那边拂过来一阵风。
“爹爹继续往前走,女儿去后队看看,似乎有不速之客来了。”耶律红玉声音有些颤颤,仿佛是一种见猎心喜的激动。
调转马头,狰狞贴身的鳞甲外罩着一件黑色大氅冲在了风里。
………
远远近近的那边接阵的数百人的动静也惊动了离此不远后方的一道两三千人的方阵,领头的将领正朝这边望过来的一瞬。
那边,令人窒息的安静中,道路两边的树林轻轻摇摆间,白色的人影模糊了一下,身形急速拔快,脚踩在地面的声音,踏踏踏的数步跨过来,一人与数百人的交错间,腰间的细剑拔出,横斩——
“根本就没见过。高的有点不像人啊,这样短暂的思绪或许连他们自己都觉得有些荒谬
“步卒结阵杀过去!”指挥的将领是耶律大石的老部下咬儿惟康,论武艺肯定不行,但能在这支队伍中独挡一面,在指挥能力上应该是比自身武艺强上许多的。
“杀啊——”
挥着手中的钢刀、铁枪,一群四五百人的步卒结着阵势嘶吼着向对方冲过去,另一侧同样四五百人的队伍也嘶吼中踏起泥土,两边千余人便是朝微光中的一人压了过去。
白宁手上的马尸,也在片刻间朝前方扔了过去,挥剑一劈,血噗的一下在空中爆开,形成一道血雾,影响了弓手的视线。
随即,惨叫和呐喊,兵器快速击打的呯呯声不断响起,罡风激起,白色的大氅在人堆里游走、翻滚,千余人围攻中激烈得就像沸腾的稠粥,后方挤不过去的士卒眼里不断的闪烁剑光与血光的交织,然后就见到自己同僚的脑袋和身体的某个部分倒飞了回来。
一个人把一群人打懵了。
血在地上不断的扩大,白宁的身影陡然加速,冲破了人堆,高高跃起踩在一名弓手的头上,瞬间踩爆,红的白的向四周溅出去,只留下天灵盖顶着头皮毛发还在脖子上。
尸体倒的刹那,咬儿惟康急调转马头。
剑光过来,他整个人从马上飞出去,身体在半空迸出一道鲜血在倾洒。白宁稳稳落在马背上,一夹马腹,照着耶律大石的中军横中过去。
隐隐的,他想起了脑海中的一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