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后,他打了一个饱嗝,将一根骨头丢在了桌上,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伤,倒也显得神气。
文娟犹犹豫豫的点点头,又摇摇头,余光不停的瞄着身旁的白宁,以及一地的尸体。
“哎咱们得学着老四,跟着老四走。”
王威揉着受伤的部位,疼得齿牙咧嘴,大概也是很苦恼接下去该说些什么,他就是一个杀猪的,尸体见过不少,可那也只是畜生的尸体,但现在不说,很怕对面的老四把自己这边三人也一起了解了。
桌面的另一边,修长的五指将筷子轻放下,动作颇为优雅,白宁微微抬起眼帘:“说完了?”
“呃”胖子哆嗦了一下,连忙摇头,桌下赶紧的伸脚去踢了踢秃子,表面立刻堆起满脸笑容:“还还没呢,我觉得老四现在武功真是出神入化呐。”他站起身手掌在半空比划,“那刀法真是唰唰的几刀下去,把这些家伙杀的一干二净,太爽了!哈哈哈!”
文娟上身向他微微倾了一下,低声提醒:“大哥四弟用的是剑。”
肥厚的手掌在头发上摩挲了一下,胖子尴尬的大笑:“哈哈我知道我知道,另一只手拿可是刀”
“吃完了就走吧!”白宁盯着他,面具后面的眸子没有丝毫神色变幻,说完这句后,起身拿着那柄破旧的长剑举步远离。
他的声音传给背后的三人:“就此别过吧。”
待人影离开后,趴在桌上的身影忽地弹了起来,看了看前面消失的背影,长出一口气。
“咱们是不是有点不厚道”胖子看他装昏迷,嘴角有些抽搐。
李三一下站到长凳上,指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哼哼两声:“老大你长点心啊,老四从一开始就装,这样的人能和咱们一起吗?他是真正的恶人,我们呢?我们只是装模作样的骗子啊,骗子和变态是两码事,万一哪天他看不过眼咱们,那还不是一刀的事儿?”
“是一剑!”文娟翘起青葱的手指提醒。
“呸呸”李三朝地上连连吐了两下,挥挥手:“管他一剑还是一刀,要是想杀了咱们,反正就是个死,咱们干脆自己去汴梁吧。”
胖子的目光眯了眯,瞪着站到桌上蹲着的秃子。
“老子才是老大吧,赶紧滚下来!”
顷刻,他站起大掌一挥,发号司令:“先捡尸体,看看这帮家伙还有多少钱财,顺便把一些没吃完的东西都打包带走,咱们三个这就去汴梁。”
而后三人大包小包挂了一身走在小道时,文娟拉了拉胖子的衣角,手指在半空朝前面点点,远处,最后一丝残阳快要降下的尽头,倒映着黑夜的白宁握着长剑站在那里。
对着他们轻声道:“我改变主意了”
哐当——
胖子身上的所有东西垂落在地上,满脸横肉皱到了一起,哭丧着干嚎:“我的娘啊这才真的是坏人。”
夏日炎热无风的午后,蝉在树上没完没了的叫嚷,红楼角落的小院里,隐隐约约有丝竹之音缭绕,有挥舞长袖的女子踩着轻柔的莲步,轻快的舞动着。
随着琴音飘渺起伏,洁白的颜色与相间的淡红在转动,专门用来跳舞的衣裙下,灵巧的双足在裙摆下时隐时现,随着琴音最后一符停息长音徘徊之际,薄纱的长袖遮掩俏脸,缓缓而过,腰肢在余音结束时,也缓缓停了下来。
啪啪——
门口,一袭红裳的鸾红衣拍着手,走了进来,“姐姐真是看不出是生过孩子的女人,真是太美了。”
“鸾姑娘!”长袖放下露出明洁如玉的肤质,光彩照人,并无烟视媚行之像,举止谈吐也甚是端庄得体,“鸾姑娘真是会说,姐姐都老了才跳了一行,身子就开始乏了,比不得当初在绣楼时那般,妹妹让我过来红楼,怕是行不通的,不如再找他人吧。”
俩人说着话坐下来,鸾红衣望着对方,挥了挥手,室内的琴师知趣的离开,随后她声音道:“其实姐姐的事,妹妹早就听说过,可惜远在江南难以相见,如今知道姐姐就是汴梁如何不请来坐镇,妹妹也不是存心想要姐姐上那台面的,只要想要跳舞了、唱曲儿,这后院就一直为姐姐敞开。”
那边,李师师温婉的一笑,望着对方,见她并没有恶意,眼里还有些欣喜的,毕竟常伴丝竹之人,长久不闻,心底难免不会想念,如今在汴梁,虽有住处,可也难以再有抚琴跳舞空闲,能有此静处,倒也让她颇为高兴。
她嘴角含着笑意,起身走到敞开的窗户前,她近来是很开心的,不仅仅是因为眼下,而是宫中的白宁,那位义兄前些日子已经答应了让她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今日燕青便是去了宫里,也不知他见没见到曹震淳。远远的视线里,二楼往下,宅院的背后是一条街坊,那边人群拥挤,偶尔会有一个张头张脑的身影在人群里行走,想必是偷了谁的钱财,这一切看来,在她如今心情里,却是一副鲜活美丽的画卷,充满了生气。
“姐姐,怎么了?”
注意到李师师忽然的发笑,又站在窗边久久不动,鸾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