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的话,然而行进中,往常稳重的表情下,离雁门关越接近,心里的挣扎就越痛苦。
铜铃叮叮当当……青龙刀摇摇晃晃……夜色里,关胜悄悄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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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更深了,风吹过千里。
宫檐角上的一排风铃在出清脆的声响,纸窗里映着彤红的烛光,微微透出来。
屋檐下一个个手握拂尘的宫侍径水分明站列两排,中间木门紧闭,房间里,烧的通红的碳盆在桌下散暖意。
往上,木桌两边是两道年老的身影握着棋子在对弈棋局,屋里便再无旁人在侧。烛台上的光芒偶有被缝隙吹进来的风,摇曳的俩人神色忽明忽暗,随后有人落下一子。
“早些年,督主把小象棋改了,棋子变多了,宫格也复杂了许多….真是厉害呐。”
曹震淳点点头,“不过也变得更加让人琢磨了….这样多好。”随手推上一卒过河,“多了许多框框条条,大家也好规规矩矩的做事,真要打出个胜负,不就是可凭本事了嘛。”
那边,海大福望了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又看回棋局,笑了笑:“曹公公这是打狗不看主人呐,枉我还念你也是老了,可以相处的…..”
“千户莫要误会。”圆脸老太监摆手打断对方接下来的话,手里捏着一枚棋子说道:“咱家只为督主着想而已…..”
“哦,难怪….但是,督主却并不知道吧。”海大福收起笑容,脸阴了下来,随手支了一步棋,将对方的过河卒吃掉,将那棋子轻描淡写的扔出棋盘范围。
“看来海千户是误会甚深啊。”曹震淳再次推了一卒过河,依旧一副笑眯眯的表情。
对面的宽胖太监看着再次过河的卒子,愣了愣,随后摇头:“…..内宦不得私信函给边关大将,这是督主定下的规矩,东厂里咱家一直恪守这条规矩,不管何人想要冒犯,都逃不出我的眼睛,黄信那边消息今日一早就到了,数千疑有染病的大同百姓入关,可都是你做的!”
“对,咱家做的。”那边也爽快的承认。
“理由?”
“自然是为督主而谋。”
“…….”海大福沉默的把握一枚棋子,片刻后,像是想通了某个关节,陡然抬起视线,正看到曹震淳笑眯眯的冲他点头。
随后,也浮起笑容,握着棋子的手,虚点对方:“曹公公啊,你可真是吓死咱家了,还以为你有什么居心叵测呢。”
那边,身影站起,走动在烛光里。
曹震淳晃了晃脑袋,“正如你说的,咱俩都是一把年纪了,还图什么…..再则督主当初在咱家穷途末路之际施以援手,才得以保命,狼心狗肺这种事,我还做不出来。”
“恐怕是有心没胆吧…哈哈哈。”海大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
曹震淳也跟着一起笑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道:“有心没心的,也无妨。咱家看中黄信柔弱,让他以为是得了旨意,若是换个人,怕是不会轻易开城门的,一旦城门打开,黄信就会离开北方,咱家再造势,将督主曾经做的那些事,统统嫁祸给假的那个人,毕竟,咱们也不能闲着不是?”
“….最后那黄信该如何处置?”海大福最终说到了重点。
碳盆跳起火星,房里静谧起来。
重新坐下的身影,拿起桌上已出局的棋子捏在手心,昏黄的火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你见过被踢出去的棋子还能回到棋盘上吗?”
海大福点点头,然后落下一子。
“将——”
“嗯?”阴狠的表情陡然一愣,曹震淳忙的一看局势,抹了抹额头,“又被你赢了啊….”
大约半个时辰后,海大福从房里出来,外面刮的风有点猛,吹起了袍摆乱摇,但还是带着一众亲随缓缓走出了隐秘的小屋范围。
他是不怕风浪的…..只是一枚棋子会翻而已。
ps:明天先爆一点,这段情节应该明天才能铺垫完。
第四百九十一章无度
八月下旬,一阵大雨过后,泥泞的山路上,是一道道惶惶不安的人群在走。.
北方,离雁门关已远去上百里路程,雨停下不久,赶路的数千来自北方的难民再次从树林中走出,湿漉漉的衣裳,将几个月的汗渍、污垢混合在了一起,整个队伍汇成一股难闻的气味,在空气中散。
队伍前面,几匹战马上的身影屹立在上方的山岩上,望着脚下那缓缓而行的长龙。几骑中,为的那名骑士,一身朝廷的盔甲,腰间悬着一把剑锋,随后,旁边是他的亲随,捧着一张地图过来,手指在上面指指点点,低声道:“将军,脚程有些慢了,就算咱们躲过索将军那边,可接下来的时间里,还是会被对方赶上的。”
那人便是黄信。
“他们....虚弱太久了,哪里走的快啊。”他叹了叹,“当初我决定开城门的时候,就知道的,所以才制定了这条路走,眼下要想远离围捕范围,只能绕去太原方向,那里寥无人烟,更适合安置他们。”
那名亲随面有难色,与其他同伴对视一眼,还是提醒了一句:“将军,这一路过去可是有上百里的路,照这样的度,就算我们走的再隐蔽迟早也会被现。”
“我们走到这一步,不就是为了这些百姓吗?能救一人是一人,好了不要提这些废话。”黄信语调不高,不像是斥责手下的语气,随后,他看看天色,一勒缰绳转过马头,“抓紧时间走吧,顺便告诫前面探路的兄弟,若是现有人烟的村庄,立即让队伍绕开,咱们不能祸害了这里的百姓。”
数骑各自领命从山岩上下来,飞快的传令去了。
黄信单骑走下山坡,看着长龙似的的队伍在狭窄的山路上行进,更远处跟随自己而来的上千名士兵在复杂负责安全,一切看似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他知道,十余天的路途中,染病狂的人已有数十人,这中还有他几名部下,饶是知道这种瘟疫的厉害,做了众多防疫手段,可还是会有人在途中倒下,然后狂、被射死,再烧毁。这一路过来,草丛里,掩埋的地理是一具具焦黑的尸体。
不久之后,山道上有骑士逆行分开人群从前面过来,脸上带着倦容,近了,朝黄信拱手:“将军,前面出事了。”
“怎么了?”
“有人疑似得病,我们中间有兄弟控制不住,不等那百姓狂,就一箭射死,点火的时候,引起那人家眷阻扰.....生争执了。”过来的骑士目光愤慨,忍不住加强了语态。
黄信朝前面天空望去,一缕寥寥黑烟随着燃烧升上天空,眉头下压目光变得冷峻,然后隐约有争吵的声音,便是立即打了一记鞭子,策马绕开行走的人群过去,前面全是拥堵挤来挤去的难民,慌忙的脚步被推挤着,人的呼喊、脚步声混成一片。
嗡嗡嗡......就像嘈杂的菜市口,黄信骑马进不去里面,只得翻身下马,身旁过来几名士卒跑去开路,这才到了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