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一点的地方,身材魁梧壮硕的大汉握着镗杆的手攥的紧紧:“…一直被监视…怎么可能…走的是山麓啊…”
另一边,完颜宗望紧锁眉头,沉默了下来,一方面新出现的困惑正在生成,尚未明白过来。山狮驼猛的高喝:“撤”转身就朝山岗冲入混战的人群中,想要摆脱视线的追索。
附近魁梧的身形狂奔而来,粗壮的手臂挥起,迎面,阴影扩大,一柄锯齿刀横着切了过来。
“想跑…没门!!”
冲来同样巨大体魄的屠百岁横刀就是几下挥砍,仓惶下山狮驼奋起一杆鎏金镗架了上去。
短兵交接!
……犹如铁匠铺击打锻铁般的击打声,火星迸起,山岗上,山狮驼双手死死握住镗杆不断的往后退,双臂肌肉在每次的撞击下颤抖着,绷到了极致的虎口传来撕裂的剧痛,稍后,便是渗出血丝。
脚下终究不平坦,踉跄后退中,锯齿刀再来,全力的一挥,山狮驼的身体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地上。
“哈哈…哈哈…”他握着兵器在地上剧烈的喘息,想要爬起来,一张阴沉的脸却是走过来遮挡了他的视线。
包裹铁皮的拳头高高的举起。
然后…轰的一声砸了下来,重重的击在山狮驼的脸上,脑袋嘭的一声后仰撞在泥土里。
拳头再举。
片刻,又砸了下来。
脸上的鼻梁塌陷了下去,血浆从里面涌出来。
再举。
再落下。
轰轰轰轰
拳影不断的重击,原本还有些挣扎的身躯,终于在某一刻不再动弹,整张大半已经凹陷进了脑袋里,有白色的液体从耳中溢了出来。
顾觅站起身时,视线里战斗还在继续,六扇门、锦衣卫、番子的身影一拨、一拨的从四面八方赶来,将那方厮杀的身影围拢起来。
这样的黄昏里,老鸦立在枝头看着这边,偶尔‘啊’的叫上一声,随后,人影走动来到紧紧被几名女真护卫守护的完颜宗望面前,拱手:“完颜元帅…前途险恶,你怕是回不去了。”
完颜宗望此时才明白过来,看了看互相残杀的女真人,又望了一眼地上那张已经面目全非的尸体,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叹出来。
“…是啊…回不去了,卑鄙者如白宁……本帅真是鬼迷心窍…”他握着手中钢刀一转,陡然间大吼:“真正狼…纵然不能自由驰骋…也绝不会被圈养在屋舍下的,做一只可怜兮兮的狗”
刀锋摸过脖颈。
“二皇子不要”
“元帅!!”
附近,几名女真护卫急吼冲过去想要拉开划动的手臂,终于一名护卫的撞了上去,钢刀脱手飞快,身形踉跄的晃了晃。
宗望还想伸手去捡刀,手臂便被人拿住,顾觅阴霾的双眼看了看他,手中用劲,指力捏碎了腕甲。
咔嚓
骨头裂开的一瞬,几名女真侍卫挥刀朝他砍来,皆如破烂的木偶被一一打飞,紧接着一连串的骨头碎裂的声响伴随宗望的惨叫落下帷幕。
远远近近,东厂安排的人手围拢过来,在这片饮够鲜血的土地上,将这些厮杀成团的女真人淹没在刀锋里。
树上的老鸦终于忍不住扑动翅膀飞了下来,啄食地上一块血肉,转眼间,第二只…第三只…黑压压一片的乌鸦围着一具尸体开始了盛宴。
……天光彤红,如染血。
初平二年,夏。
金国二皇子、东路军副元帅完颜宗望眼见国中萧瑟,放下身段自武朝寻求振邦之道,却被太子完颜宗干忌惮,同年七月,派心腹侍卫头领山狮驼在武朝境内暗杀,嫁祸武朝,幸被东厂六扇门识破计划,并及时解救完颜宗望回汴梁。
七月二十六,完颜宗望发矫文,痛斥其罪行,决定暂居武朝组建流亡朝堂,不承认完颜宗干。
不久之后,这条消息传遍天下。
……
日夜转换,已进入八月,天气稍有转凉。
汴梁城,白府。
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落下来,白宁坐在书房里,慢条斯理的翻看书籍,“…这样的内容你说会有多少人会信?”
“不会有人信的…绝对不会…我女真绝不会傻到这种程度。”
嘶哑虚弱的声音自角落里一张躺椅上传来,手脚裹着绷带的身形抬了抬头,映出的脸孔正是完颜宗望,此时他已经是一个残废,就算将来伤愈,也是手不拿,脚走不了百步的废人了。
“是啊。”白宁放下书本,喝了一口茶,目光看过来时,嘴角勾起冷漠的笑:“但是这些都不重要,你是金国的元帅,大小数百战,军中崇尚你的士兵多不胜数,只要有一部分信就行了,毕竟他们也不是太聪明,有你这样一面旗帜在武朝,你说将来武金交战,他们会有多少战力?还是说,会不会倒戈一击?”
“卑鄙”
“无耻”
听到白宁说出这样的话,这样的布局,完颜宗望咬破了嘴唇,破口大骂出声,然而对方似乎并不在意他粗鲁的言语。
门外传来敲门声。
白宁便是起身,轻轻的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关上,静谧的书房里只剩下不能动弹的身影在怒吼。
“白宁!!杀了我啊”
“杀了我啊!!”
原本高大威猛的男人,此刻有哽咽的声音在抽泣,旋即,呜咽的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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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廊下的白宁正大步离开,小晨子快步跟在后面,“…公孙胜已经抓回来了,只是一句话也不说,奴婢已经派人去宫里通知安神医过来帮忙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