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脚在树顶枝头轻踩,眨眼的功夫没入林子里,有鸟雀惊的飞起。
白宁望着里离开的身影,侧脸冷哼,“出来吧。”
身后的林子两道脚步踩着沙沙声走了出来,正是之前尾随在后的一男一女,其中壮硕魁梧的男人环抱着双臂,颔首:“我们是通勤第九组,奉命缉拿,要么跟我们回去,要么带你尸体回去。”
“嗯,可以。”白宁负着双手转过身,看着他们:“再跟你们回去之前,有个疑问,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别和他废话,他想要拖延时间?之前那个女的先行离开,可能会折过来埋伏我们。”旁边的女人颇为谨慎,出言提醒同伴。
白宁眼睛这时眯了起来,他视力极好,在那女人说话时,注意到了她鼻翼不自觉的扇动,虽然很细微的动作,但对于他这样武功高一定层次的人来讲,很容易察觉到。
“你是靠气味?”白宁原本因为重逢带着高兴的眼神,渐渐冰冷了下来。
“嗯?你还挺观察的。”那边大个子握起一只拳头在另一只手掌上呯的击打,“她代号叫犬女,确实是靠气味来追踪的,只要你闻过在空气里留下的气味,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能抓到你们。”
粗壮的大腿向前迈出,走了过去,狂野的裂开嘴角:“听说你很能打,我倒是第一次见到会武功的,不知你是否挨的下我一拳。”
“你们俩要死了。”
风林间拂过,白宁平静的轻轻张了张唇隙,并没有因为对方嚣张的语气而带起任何情绪。那头,大汉偏偏脖子,拳头张开按在了地上一颗岩石上,手掌几乎变了颜色,与那岩石一般无二了,他举过手臂时,岩石就像他手臂的一部分跟着抬了起来,极为轻松。
然后,由走动变成奔跑,卷起地上的落叶,朝那边负着双手的身影猛的挥出臂膀,凶狠的砸了过去,声音大吼:“武者,拔刀啊!”
“你?还不配。”紧绷的白色西装扬了一下,手臂向外一挥。
那边的女人闻到了危险的气味,毛孔顿时炸开,“小心——”大声提醒,举枪便朝白宁射出子弹,呯的一声枪响,弹头出膛的瞬间,手掌轰在砸来的岩石上。
“什么——”
男人的表情在刹那惊讶的变幻,石屑就飞溅起来,连在他手臂的岩石几乎被打的崩裂。
大汉的身形踉跄不稳,击打岩石的那只手偏转向他一抓,按在了他额头上的同时,另一只手中翻转,便是呯的一声,火星在黑刀的刀鞘上跳起来,子弹嗡的一声飞旋回去打在女人脑袋上,殷红的鲜血从弹孔中缓缓流了出来,尸体嘭的一下栽倒在地。
白宁松开手指,大汉陡然跪在了地上,朝前扑倒,尸体已经发黑,全身的肌肉几乎已经干瘪了,腐烂的黑气在肉身上徐徐飘着。
“不错的能力,可惜本身弱的可怜。”
原本白宁不打算shā • rén,然而对方的能力却是靠气味来识别,放他们离开显然已经不可能的了,望着了一眼那两具尸体,一个转身,白色的皮鞋踏过树枝,树叶轻摇的一瞬,身形已经消失在山林的尽头,白色的残影转眼消失无踪。
山下,他在一所大学附近包了一辆黑车回到妻儿所在的城市,车站肯定已经设了盘查关卡,既如当初东厂一样,针对在逃的嫌犯,通常都会沿途设卡,控制要道,在搜捕山林村落,很少有人能躲进深山不再出来,可一旦露头,就难免逃脱法网的。
然而这个时代,有黑车这样的交通,这些司机可是精通道路的,他们有自己的行驶路线,哪条路是捷径能省油,哪里有盘查的,他们都会提前知道,自然有自己的渠道交流,若是前面有人被挡下,就会通知同行不要走这条路。
这就是为什么白宁会选择坐黑车的原因。
当然,他能想起来,还是下山的时候看到那所大学一排排停靠在路边的车辆,驾驶员无聊的玩弄手机,这才提醒了他。
几近黄昏,他回到崇宾市已经第二天的下午,近郊的行人很少,打车并不容易,庆幸的是站台那边正有一辆出租车停靠在那里,司机手里提着一个大袋子,里面有叮叮当当的响声,他看到白宁朝这边走过来,抬起头,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渍:“打车?”
“嗯。”白宁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报了地址。
“不过先说好,我先去一个地方,把这些瓶子都送过去,然后再送你过去,放心多出的路不会收你钱。”
“可以。”
嘭。
后车厢关上后,白宁方才与司机上了车,驶离这条环绕公路朝更偏僻的路线过去。不久之后,车窗外黄昏景的色变得荒僻,杂草怪树林立,有白色的塑料袋挂在树枝上,空气里有腐烂的气味,远远的一座垃圾山的轮廓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这位大兄弟,你别怪。”这名司机握着方向盘对着后视镜朝后座上的身影笑了笑:“放心不会乱收费的,只是把几个口袋里的塑料瓶子、拉罐给一个人,那憨子挺可怜的,咱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白宁望着外面,没有说话,那司机以为他有些不高兴,解释的说道:“那孩子挺可怜的,脑子不好使,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就每个星期在同行手里收集一些瓶子,到周五就给他送过来有时候不够数的话,我也不会来,今天你只是不凑巧。”
“哎,到了,你看那边那个大胖子就是”司机指着垃圾山那边说了一句,然后将车停下来,急匆匆的跑去后车厢,将里面几个口袋提了出来,哐哐响着提着朝那边走过去。
“大壮这边。”
白宁眼睛眨了一下,视野远处一座肉山在一堆垃圾里直起上身,那是膘肥的体型,手臂粗的都快赶上他的大腿了,圆形的大脸盘,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头发杂乱粘成一团团的发结,仅仅是目测身高就在一米八以上,高肥的身躯朝那名司机走过去,隔着衣服也能见到肥肉在抖动。
只是这样凶悍的身形的人,乌黑脏乱的脸上却带着憨笑,甚至做出抠头发这种幼稚的动作。
“筋骨不错是个好苗子。”
白宁呢喃一声,那边谈话很快就结束了,那名司机似乎不想让乘客久等,说了两句后就朝这边走。回城的途中,他说:“兄弟,说句吓着你的话,那大胖墩今年才十六岁,那体格,啧啧”他眨巴一下嘴,又叹口气:“可惜了,这娃他爸死的早,听说是工地上摔下来死的,家里又有一个瘫痪的女人,那开发商就赔万把块就把他们打发了,这孩子脑子又有问题,连上地儿去告也找不到路,他妈就只好教他捡垃圾,这一捡就捡七八年”
一路上司机喋喋不休的说了许多,直到白宁坐的小区才停下嘴上的话,付了车钱后,天都快要黑了,打开家门,拖鞋踏踏踏踩在地板上的声音跑过来,小鱼一下扑到白宁的怀里。
“爸爸小鱼好想你啊。”
白宁将儿子举起来转了一圈放下,捏捏他的小鼻子:“一回来就这么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