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卷子挺要命的,方驰又困又累写得还很烦,一张卷子没写完都快泪流满面了,再看看时间,已经快五点,得收拾准备出门了,最早的班车六点。
本来他没打算赶这一班,太早了,但怎么也没想到孙问渠睡个觉还能被耗子咬了,他得让孙问渠早点儿回市里打疫苗。
孙问渠靠在床头睡得还挺沉,方驰犹豫了一下才过去推了推他:“哎醒醒。”
“……嗯?”孙问渠的确是瞌睡浅,轻轻一推就哼了一声。
“到点儿了,起来收拾收拾去坐车。”方驰说。
“不,”孙问渠睁开了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我困。”
“那你在这儿等着疯耗子病发作吧。”方驰说完就下楼了。
洗漱完他看到孙问渠已经换好衣服拎着包从楼上下来了,一脸的不情愿。
“回市里再吃早点吧。”方驰说。
“能煮点儿热巧克力吗?”孙问渠问,“起太早了胃里感觉好空啊。”
“没有巧克力了,吃光了,”方驰想了想,“还有一盒牛奶喝吗?”
“也行。”孙问渠点了点头去洗漱。
俩人收拾完,去后院跟早起的爷爷奶奶道了个别。
奶奶在方驰脸上狠狠搓了几下:“哎我的宝贝大孙子又要走啦,注意身体啊,别让我们担心。”
“嗯。”方驰点点头。
“你说要让水渠带回去的山货,”爷爷笑着拎过来一个编织袋,“都给你装好了。”
“这么多!”孙问渠很吃惊。
“都是经得住放的东西,不会坏的,”奶奶说,“慢慢吃,吃完了告诉小王八蛋,让他再给你拿。”
“谢谢爷爷奶奶。”孙问渠拎过沉甸甸的袋子。
老人把他俩一直送到村口才被方驰赶回去了,这种依依不舍的送别让孙问渠有种莫名的伤感,不过小子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还得走一阵,”方驰拿过他手里的袋子,“太早了村里没车出去,得走过去了。”
“走走没事儿,空气挺好的,”孙问渠仰起脸吸了口气,又回头看了看小子,“不让它回去?”
“现在让它回去肯定不走,”方驰说,从兜里掏了牛奶给他,又拆了袋饼干,给小子喂了两块,“我们上车了它自己会回去的。”
“你这么一走两天的,黄总自己在家吃什么?”孙问渠喝了口牛奶,牛奶是热的,盒子还有点儿湿润,估计是方驰把牛奶盒搁水里加热过了,他挺感慨,方驰有些地方细心得让人意外。
“猫粮啊,我弄了个自动喂食器。”方驰说。
“它会用吗?”孙问渠笑笑。
“……不会用,”方驰叹了口气,“一般都是一爪子拍倒了从上面掏着吃,不过从你那儿拿的猫粮它倒真是挺喜欢吃的。”
“要不月底我给你发的工资折成猫粮得了。”孙问渠笑着说。
“不,小娘炮不能惯着它,”方驰啧了一声,想想又转过头,“你真要发工资啊?”
“嗯,真发。”孙问渠点点头。
“不用发,”方驰有些尴尬,“借了那么多钱,干点活儿也……没什么的。”
“真要不发工资可就是卖身契了,”孙问渠勾勾嘴角看着他,“卖身契,卖身契哦,卖身契哟……”
“没完了是吧?”方驰看着他。
“完了。”孙问渠说。
“不用工资。”方驰说完就闷头快步走到前面去了。
小子目送他俩上了班车,回头顺着土路跑回去了。
早班车上人不算太多,他俩占到了两个人的座位,孙问渠把衣领一拉,靠在窗边就闭上了眼睛开始打瞌睡。
不过躺床上都睡不踏实的人,坐在这种乱糟糟还颠突突的班车上,基本睡不着,也就闭着个眼睛做个姿势,自我安慰一下而已。
不过方驰这样的就不同了,这小子坐下之后往下滑了滑,脑袋一低就开始睡,还没过十分钟,身子一歪就靠在了孙问渠身上。
“哎,”孙问渠没动,眼睛睁开一条缝瞅着他,“挺会选床啊你。”
方驰估计是真困了,靠他身上睡得很沉,孙问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在他脸上轻轻勾了一下,他动都不带动的。
孙问渠打了个呵欠,也没再吵他,闭上眼睛继续假寐。
假寐其实挺累的,左边靠着个方驰,右边挤着车窗,因为自己非要留下过夜结果还被耗子咬了害得方驰没休息好,这事儿他挺不好意思的,所以一直也没推开方驰,就这么撑着。
撑着也还凑合,就是有时候车一颠簸,方驰的脑袋会跟着晃,头发会从他脸上脖子上扫过,相比之下,这个事比撑着方驰更折磨人。
好容易车进了市区,也不知道是哪个点戳到了方驰,他突然就一个激灵醒了,接着就唰一下坐直了身体,迷瞪地看着前面座位的靠背,好半天才转过头说了一句:“不好意思。”
孙问渠揉了揉都快僵了的肩膀:“你是不是脑子里有定时器啊,到地儿就醒?”
“没,就突然醒了。”方驰抓抓脑袋,又悄悄往孙问渠肩膀上看了一眼。
“没流口水,”孙问渠看到了他的目光,“要不我早一巴掌扇开你了。”
车到了总站,俩人下了车,准备打个车走。
“你先去打针,”方驰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址,“最近的防疫站在我们学校那边,去那儿打吧。”
“我要回去放东西,换衣服,吃东西,”孙问渠皱皱眉,“这个时间人家还没上班呢。”
“你别不去啊。”方驰很怀疑地看着他。
“去去去,肯定去,”孙问渠说,“我也不想得疯耗子病。”
“那你打个车先回去吧,”方驰看到路边有一辆出租,“你坐那个。”
“方驰,”孙问渠笑了,“你眼里我是不是什么都不会干啊,车都不会叫?”
方驰看了他一眼:“嗯,是。”
“滚蛋,”孙问渠往车那边走过去,“行了你赶紧去学校吧,下午过来做饭别忘了,还有我屋柜子要收拾了……”
话还没说完他转过头,看到方驰差不多是小跑着走开了,他乐了半天。
车开快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孙问渠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来看到屏幕上居然显示的是孙嘉月。
现在九点不到,孙嘉月估计有十年没在这个时间起过床了。
“什么事?”孙问渠接起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