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一阵,又是喂红糖水,又是拿手替他捂着小腹,又是蹭着额头心肝宝贝地叫,没一会儿就哄得睡着了,今儿一起来面色红润,哪里像原先似得可怜?
素兰是替主子高兴的,不过每每见了这般情意深厚的情景又心下微酸。
他家里贫寒,打七八岁的时候就叫送到大户人家当奴仆了,这也经手了几户人家,女人疼男人的倒也见过,不过哪里能及连大人千分之一呢。
连珏过来的时候苏瑶卿已换上了一身梨花白金线绣云纹的袍子,虽说外头天气暖了,可他毕竟底子差,连珏也不敢叫他早早地换上春衫。
一进来不问别的,先抚了他的小腹低低问,“今儿还疼么?”苏瑶卿面上一红,眼波流转,“还不快把手拿开……当着红蕊素兰的面呢。”
连珏转而搂住他的腰咬他的耳朵,“拿开了,还不快说?若是还疼便不出去了。”
苏瑶卿叫她热气熏红了玉白的颈子,嗔她一眼,“不疼了……若是不出去我岂不是白换了衣裳?”
连珏低低笑,那磁性低沉的嗓音撩拨着他的心弦,“不碍事,横竖若是待在屋里……我也要替你脱了。”
他羞得捏她胳膊一下,连珏笑个不住,“好啊,你一点儿不心疼我,瞧我怎么收拾你!”掐着他的腰将他抱离了地转了两圈,一时郎主的惊呼和她的笑语融在一起,红蕊和素兰也跟着笑了。
将人放下了,苏瑶卿红着脸挨在怀里,抬起眼来,唇边笑意宛然,“还是这般孩子气!”
连珏揽了人往外走,待出了门便依依不舍地分开了,到底要防着外头人瞧见了,隔了一小段距离,亲密却恭敬的模样并不叫人怀疑。
倒是如今天气暖了郎主仍住在暖阁,他们虽疑惑却也不敢乱嚼舌头,只当是郎主体弱,主子怕要倒春寒,这才还未搬回离尘轩去。
三月二十九是香宁及笄的日子,他自己都不甚在意,毕竟他真正的生日早已过了,也得了那人的礼物。倒是明枫记在了心上,当晚特意摆了桌宴席,还送了自己做的软缎绣花鞋与他。
香宁接过那双针脚细密,刺绣也精致的鞋子,一时热泪盈眶,“你都怀孕了还做这个给我……”说着就抽噎了两声再说不出话了。
明枫摸摸他的脑袋,笑道,“又不是熬夜做的,从年初就断断续续做了,每日做上一点儿,也没费多少工夫。”
香宁只是抹了把眼睛,重又笑开,“谢谢枫哥儿,我真是无以为报……”
“傻子,这值得什么。”明枫替他夹菜,“都是你爱吃的,你多吃些,我瞧着你最近又闭门写书,看着倒又瘦了。”
连珏也受邀前来,不过估摸着二人要说些体己话,又想到香宁这半月避而不见,她便也故意晚到了两刻钟,入席后果然香宁一言不发,除了恭敬地唤了声“连大人”,竟是连眼神都不曾落在她身上。
连珏一时气闷,一时又无可奈何。原以为二人只隔了层薄纱,如今却像是隔了千山万水了。
很多时候她发了狠劲,总想着霸道些,到底他对自己有情,一时不肯,往后总能缓过来。可是再一思忖,他来自现代,哪怕身子是女尊国的,思想却不曾改变。
她虽没有亲自过问,也在这院里安排了人,他每日所做何事她一清二楚。
他日日与乐音习武,偷偷摸摸记账收拾行李,她都知道。他要走了。思至此连珏总是心口发酸,可是他若叫她强行留下了必定郁郁寡欢。
如果不能叫他开心,她又何必强留?倒不如叫他随心所欲,自由自在的,也是她爱他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