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相信,不愿意相信曹氏真的是那样的人。她曾经跟织云关系那么好,他就是因为她跟织云亲如姐妹,所以,他才待她那么好的。
如果当初是她想害织云,那自己这么些年来所做的一切,岂不是……
想到这里,许正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他双手紧紧捂住胸口,咳得撕心裂肺。
见他如此,许慕平没有再说话刺激他,等他情绪平复了,不再咳嗽了,才又继续道:“打从寻得到妹妹后,我就一直在暗中查当年那场大火的事情。您许是不记得了,当初曹氏嫁来之后,曾经一段时间对府里的奴仆动过手,那些但凡知道一点真相的,都被她寻了由头打发出去了,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寻到当年伺候在云姨跟前的一个小丫头,以及,当年帮着云姨逃出去的齐叔。”
许正泽伤心过后,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愤怒。
“他们在哪儿?”他双目猩红,自然是想要带着证人去寻曹氏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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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氏刚歇完晌,此刻正坐在花厅里喝茶,听贴身丫头说老爷回来了,她连忙起身,扭着腰肢迎出去。“老爷,那珍宝斋的字画可买回来了?”她左右瞧了瞧,见丈夫手上没有拿着字画,又去瞧丈夫脸色,见他脸色也不对劲,曹氏以为是丈夫原本看好的张自遥的山水画被旁人买走了呢,忙笑着安慰说,“老爷,是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跟您抢东西?来,别生气了,坐下来,歇息会儿。”
许正泽一把甩开她的手,瞪圆了眼睛,怒视她道:“贱人!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
曹氏被推得跌坐在圈椅里,怔愣望着许正泽,眼中渐渐蓄了泪花,一副极度委屈的模样,望着自己丈夫,搭着哭腔。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她突然间就泪流满面,哑着嗓子道,“就是您要打我骂我,甚至杀了我,您也得让我死得明白。妾身到底哪里做错了,要您发这么大的脾气。”说完,抽出帕子,低声哭起来。
“带春柳进来。”许正泽没有理睬妻子,而是厉声呵斥一声,而后撩袍子往一边坐下。
乍一听到春柳这个名字,曹氏有些木然,她不记得府里有个叫春柳的丫头。可是,春柳,这个名字,明明就是那么耳熟。
曾经的春柳,如今也已经是三十好几的妇人,已经生了几个孩子的她,身子臃肿起来,早没了当时的纤瘦窈窕。她走进来之后,一直低着头,然后站在大厅中央。“给老爷问安。”声音也变粗了,若不是她能够清楚说出一些当年的事情,许慕平都认不出她来。
“曹氏,这春柳,你可还记得?”许正泽望向一旁呆若木鸡的曹氏。
“春柳?不记得了,老爷,咱们府里可没有这样一号人。”曹氏其实已经想起来她是谁,也知道,今天他们这打算是揭自己老底,知道是这件事后,她忽然也就不怕了,左右,她如今手握云泽大权,就算他休了自己,她自己也有足够财产。
“春柳,你告诉她你是谁。”许正泽依旧阴沉着一张脸,声大如雷。
春柳朝着许正泽点了点头,而后望向曹氏道:“当年织云姐姐还在的时候,我得老爷吩咐,一直伺候在织云姐姐身边。当时,夫人您视织云姐姐做亲姐姐,而织云姐姐待您,更是掏心掏肺的好。您身世可怜,是她救了您来云泽的,之后您生病,也是她衣不解带照顾您……可是,您真是好歹毒的心,您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竟然想害死织云姐姐。不晓得,这么些年来,您半夜的时候,是否会想到曾经做下的错事。”
曹氏嘴巴抽了抽,继而僵硬着脸笑道:“简直是胡说八道,你是哪里跑出来的乡野村妇?胆敢跑进许宅来胡闹。我知道,有人瞧不惯我打理云泽生意,嫉妒了,所以就买通人来陷害我。老爷,天地良心,您可不能信这个女人胡说八道。春柳?好像当时织云姐姐身边伺候的丫头的确叫春柳,可那丫头早随织云姐姐一道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老爷,您可莫要听信了小人的谗言。”
春柳又道:“走水之前,您去找过姐姐,那是你最后一次找她。你知道她跟老爷生了嫌隙,所以,就故意刺激她,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完了,您还对她恶语相向,说,只要她没了,你就可以做云泽的夫人。曹氏,敢作敢当,当初既然做下错事,如今又何故不敢承认?人在做,天在看,你种下了恶果,迟早遭报应。”
“你这个贱蹄子,胆敢诅咒我?”曹氏脸一沉,抬手就给春柳一巴掌,又扑过去跪在许正泽跟前,哭着道,“老爷,您可千万别听这贱货瞎说。”
春柳依旧道:“善恶终有报,你害了织云姐姐,还不承认,不知悔改,织云姐姐晚上会托梦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