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里蒂斯家的医疗团队水平非常不错,鹤田镜的身体恢复得很快。
虽然最重要的道勒斯已经运输回日本,但当地还有不少后续需要处理,因此他们在芝加哥又停留了一段时间。鹤田镜顺便也私下里和尤里蒂斯商量着,准备一步步搞下那个shǎ • bī上司乔贝森。
鹤田镜手中录音和邮件的证据、还有尤里蒂斯背后团队搜刮来的黑料,堆积起来数量竟然十分之多!
乔贝森所做的事比鹤田镜猜测的更多,连他上位的过程都显露出不正当的一面。
怪不得这个shǎ • bī能坐上这个位置。鹤田镜眼风扫过资料。原来用了这么多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那就更应该滚下去了。掀的就是你的桌子!
没有犹豫和纠结,鹤田镜干脆利落地联合尤里蒂斯,开始有的放矢、颇有谋略的一点点放出消息,于社会上里铺垫起摇摆与颠覆乔贝森的前奏!
除此之外,鹤田镜依然住最初那间双人间,和赤井秀一在一起。最初手术结束时期,也是对方在身边照顾。
即便表面上如往常一般,但内里某些东西却已经发生改变。
赤井秀一敏锐感知出琴酒猜测到小队中有卧底,并且目光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些许。
他想,既然如此,廊酒一定也能推测出这个消息。
廊酒有将猜疑目标放到自己身上吗?廊酒有怀疑自己是fbi的卧底,而这一切从最一开始就是阴谋吗?
……上司的任务要求过于急功近利,而行动时的动作又太过光明正大了!他橄榄色的眼眸眯起,沉淀凌冽气势。这种上司是卧底期间最大的障碍。
身为fbi旗下的成员,他没法直截了当的宣明违抗,但实际上,他一直在巧妙地避开与灵活处理,让一切不那么明显。
只是,或许不可避免地——依然会被敏觉的人感知到潜藏的身份。
赤井秀一心下浮沉着思绪,腰间别着枪此时还是满弹的状态,他指肚擦过冰冷的金属,激起灵魂间烟与火的战栗。
……既然如此,要在未彻底暴露前先下手为强,找个好机会给予一击,彼此撕咬争斗来一场对决。或者在这之时提前抓捕,然后趁着恰好还在美国地盘撤离吗?
不甘心。他立刻否决。理性分析上,就这样放弃潜伏如此之久才获得的、深入组织的机会,他不甘心。
而感性上……
赤井秀一望向病床上安静沉眠的银发之人。
雪白的绷带一圈圈地缠绕在那人的臂膀和腰腹,高悬的吊瓶中是透明的药剂,顺垂下纤细的线弯弯绕绕于眼前,最终滴滴冰冷的液体注入鹤田镜的体内。
对方安静地睡着,脸色还带着些许不正常的白。姿态是难得袒露而出的苍白与虚弱,如卸掉爪牙的野兽,茫然盘踞于自己的巢穴。
“……”赤井秀一的手擦过枪械,复又垂下,激荡起的战栗恍若被泼了一桶冰水,归于无边的寂静。
好吧。他想。无论如何,离开的决定不应该是现在。他不能在对方最脆弱的时候离开。
自己一向理性至上冷静处理任务,坚硬的外壳包裹住自我。只是、至少这一次……赤井秀一收拢起刚才微露的锋芒,垂下眼帘。就让他稍稍放纵一下,由着那颗心走吧。
他重又坐回病床边。
似乎能够感应到有人的靠近,病床上沉眠的鹤田镜睫毛轻颤,缓缓睁开双眼。
赤井秀一体贴地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头柜,在第一时间道:“您醒了,镜先生。要喝点水吗?”
“唔、”银发之人半撑着手肘坐起来,接过水杯喝了几口,“能帮我从大厅拿些柠檬糖回来吗?就几颗。”他话语充满轻快和狡黠。
“不可以,镜先生。”赤井秀一自然地回复,“医生说要等两三天再碰这些食品。”
“一点点应该没关系吧?”鹤田镜转向赤井秀一,微愣后话题一弯,“你没休息?”
“睡过了。”赤井秀一轻描淡写道。
事实上他的确没怎么休息。最近这段日子里,他晚上基本只睡三四个小时。
冷静纷杂的分析和纠结不休的心如小鼓般敲击,再加上白日里喝的咖啡——好吧,他差不多已经对咖啡免疫了,或许不能怪咖啡——总之,他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