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也非常意外,但最震惊的当属伏黑惠,“伏黑甚尔……!”
嘴角留有疤痕的高大男人从阴影中插着兜走了出来,黑色的修身西装马甲三件套完美地衬托出他的身形,只是他有意微微塌着肩膀,又只松松垮垮系着领带的模样,让他比起一名绅士更像是名保镖。他不太适应地推了推脸上那副遮挡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不知在和谁抱怨着,“我就说,这个东西根本没用吧,所有人都认出来了吧。”
“哈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从四面八方响起,分明是与羂索现在所使用的身体相同的声线,可比起羂索那抑扬顿挫的黏腻语气,他的笑声要清亮了一个声调,倒真的像是一名十七岁的少年应有的活泼了,“有什么关系呢?光明正大的怪盗也是存在的!就在这里!”
五条悟与夏油杰对于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他们不会向任何人承认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最后留下的那句话曾无数次地出现在他们的梦中,就像是在诘问着他们……为什么还没有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一些。
烟雾毫无征兆地从这座大楼的各个角落中涌出,在烟雾的掩护下,身穿明显与伏黑甚尔是同款西装的少
年轻盈地从高处落下,擦得锃亮的皮鞋落在地面发出啪嗒的轻响。比起伏黑甚尔的随性,他的鲜红色领带和每一颗扣子都系得一丝不苟,红色围巾与立领的披肩随着他的下落轻飘飘地扬起又落下,他竖起被黑皮手套所包裹着的食指轻轻顶起头顶的礼帽,银白的短发与那银框单片镜都在大厦的聚光灯下闪烁着光芒。
“怪盗天草四郎时贞,华丽登场!”他兴致勃勃地弯起唇角,看向在场唯一的未成年伏黑惠,提醒道:“嘛,虽然盗窃是不好的!”
那单片眼镜实在遮挡不住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他的五官一览无余。伏黑惠左右看了看,确认只有自己身后有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五条悟,才倍感震撼地意识到他真的是在看自己。
他将求助的视线投向了……呃,在场的两个算是他监护人的熟人一个比一个不靠谱,伏黑惠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放在了据说以前也是老师与言峰哥的朋友夏油杰身上,“……夏油先生。”你怎么看?
然而夏油杰也并没有做出什么靠谱的解答,他放空双眼,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五条悟逃避般地移开了视线:“……杰,快来告诉我在做梦。”他以前是这种感觉的吗!?
夏油杰也闭上了眼睛,“是幻觉而已,别在意。”怎么唯独在就算如此也要提醒“盗窃是不对的”的方向上还原啊!
他们期待的重逢可不是这样啊!!明明应该再感人一点吧,最好再信心满满地给他看看这些年他们的成果!这样到底算什么啊!
封火并不知道他们两个内心有多么煎熬,也好像没有察觉到紧绷的气氛随着他的出现而消失无踪了,他带着那抹神秘的笑意看向了在轮椅上神情冷肃地望着他的羂索,摊开握成拳的手掌,几枚黄金色的物体从他的掌中闪过。在羂索做什么以前,他便不紧不慢地翻转手掌,那几枚圣杯之滴旋即消失在了掌中,“你送出去的那些东西,我已经收下了,多谢招待。”
“按照预告函——现在,我来收下你手上那最后的宝物了。”
“……那封预告函,原来是你发的。”羂索的手指敲打着轮椅的扶手,“我承认,天与咒缚的出现确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但是啊,你的演技可比我还要糟糕,你不会以为他们两个会相信你吧。”
有着完全同样的面容的白发少年在两侧遥遥相望。左侧的一身百年前的战国末代的古朴装束,他在轮椅上的身体无意识地前倾,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身后是面无表情手握黑键的神父;而右侧的少年则是偏向于西式的修身西装,双手握着一柄抵在地面的手杖,与他同样作怪盗装扮的高大男性在烟雾散尽之前迈着悠哉的步伐停在他的身侧,视线在对面的两人脸上移动。
然后,夏油杰动了。
他先是站在了怪盗少年的身后不远处,随即才望着这个熟悉的背影,随口地问了一句,“你是真正的四郎吧。”好像这只是走个过场一样。
封火因为他这举动一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嗯,我是。不过在面对这样的境况,该如何抉择还是交给你的心吧。”
五条悟当即气呼呼地大声嚷嚷起来:“啊、杰——!你这家伙居然偷跑!可恶,你倒是先给我解开啊!”
夏油杰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抱歉,现在做不到。”
伏黑惠看了一眼五条悟,确认他现在的状况还在可控范围内,便也用行动做出了他的选择,紧随着夏油杰站到了同一侧,还不忘瞪了一眼伏黑甚尔,“言峰哥,小心一些,那边的咒灵也快醒了。”
数秒之前,在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场中的那名怪盗身上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的言峰绮礼,不为人知地心跳不断地加快着,仿佛要从他的胸膛中跳出来一样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