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看的出神呢,有人凑了过来,问说,“桂姐看什么呢?”
“看林先生的衣裳。”她这么说。
这人就捂嘴轻笑,“林先生……的衣裳?”她说着就抬脚,“那我帮桂姐问问,林先生的衣裳在哪里做的?”
桐桐和嗣谒正跟一对M国夫妻说话,他们是阿贝尔的朋友,三十来岁的年纪。汉语能说,但不流畅。偶尔冒出来点英语,但这不是交流障碍。正说着夫妻俩在几个月之后想去京城的事呢,桐桐就听到有人喊她:“林先生……”
扭脸一看,是个巧笑嫣然的美人。但是,从说话的语调到衣着打扮,她判断此人要么是门子里出来的交际花,要么就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戏子优伶。
人家真正的戏曲大家,不是这个做派。之前在京城林雨桐又不是没接触过,人家又谦卑,又讲规矩。为人很正派,待人接物很有分寸。
但显然,这位不属于这一类。
桐桐停下来,扭脸过去,脸上已经没有笑了,“请问有事吗?”
对方哽了一下,这才道:“我……就是想问问林先生身上的衣裳在那里做的?”
桐桐上下打量了她,然后摇头,“我这样的衣裳你穿不了。”见对方还要说话,眼神朝嗣谒飞一下,再朝那位威廉先生飞一下,她就直接道:“人成为人,为什么就突然意识到要穿衣服呢?”
什么?她没反应过来。
那边桐桐已经给了她答案:“因为要遮羞呀!人突然有了羞耻这个意识,于是,衣服的出现。在遮羞的基础上,才求其保暖御寒,继而才会求合适舒服,最后才是美观。”
那这又怎么了?说这个干嘛?
这女人没懂,但桐桐却不再搭话了。
今晚多少人暗地里打量她呢,周围虽三三两两的在小声说话,可谁不知竖着耳朵听着她说话。个个都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结果在十里洋场无往而不利,诨号胭脂的女人凑过来,直接给人家两句话给怼回来了。
没瞧见吗?这般早不知道脸皮为何为的人,怔愣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了,然后就臊的脸一片通红。
这位林先生说话——能shā • rén!
衣服是为了遮羞的,她身上的衣服胭脂穿不了,什么意思呢?
这是说胭脂身上的羞,是什么也遮不住的。
胭脂的脸再也挂不住了,周围全是戏谑的眼光。她扭身捂脸就往出跑,林雨桐瞥了一眼,都要收回视线了,却见之前瞧见的满脸横肉的男人铁青了面色朝自己看过来。
这不是桂姐的男人吗?
叫什么来着,田汝青?这位当年就是个小巡捕,被开J馆的桂姐看中,这才有了如今的家业。要是没有桂姐卖了J院帮他起家,他算个屁。事实上,这位桂姐至今的话语权都在田汝青之上。
此时,他满面寒霜,对着桐桐发出死亡凝视。
林雨桐饶有兴致的回看他,周围的人觉得气氛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但心里隐隐有些兴奋:火拼呀!火拼呀!看谁能弄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