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桐手搭上去,随即就放开了,扭脸看槐子,“不是什么大病,忧思伤脾,伤脾便食欲不振,气短、觉得浑身没劲……心思放开,好好吃饭,动一动最好了。若是每天都出一大身汗,累了躺下就睡了,就百病全消了。”
槐子低声道,“我额娘生杨子和杏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可留下病根了?”
林雨桐摇头,“无碍了。我给开副药,不用多吃,就吃三天的,尽够了。药厂就有药材,回头叫捎点过来,药铺的药材没咱们自己炮制的药材好。”好!
才说完,杨子蹬蹬蹬的端了笔墨纸砚来,毛笔都快秃了,纸张也是麻纸,林雨桐蘸墨写了方子,拢共也就五种药材,真就药铺抓药,也花不了几个钱的。
方子也开了,林雨桐就不留了。一起身才要走,炕上的妇人一把拉住林雨桐的手,“林先生……”
嗯?
林雨桐回头看她,就听她说,“先生,我求你件事。”
槐子忙拦了,“额娘,林先生还有事……”
“你不要说话,额娘跟先生说。”
林雨桐不叫槐子拦了,直接看这妇人,“没事,您说吧。”
这妇人忙道:“林先生,我一妇道人家,不懂什么大道理。家里呢,男人不顶用。儿子的事,都得wǒ • cāo心。槐子是长子,是我做主早早的送去叫他在镖局学本事去了,您如今看,要是没有当初学的本事,他也不能到先生身边挣一碗饭吃。我呢,还有一个小儿子……”说着就指向小些的男孩,“这是杨子,这孩子生来就弱,舞棒弄枪的活儿他干不了。不是我舍得老大,不舍小的,真不是!我是觉得,这养儿子,得看他们各自的能耐在哪。这槐子祖上是满人,那就是武人……”
胡说!鄂尔泰那是满人进士,货真价实考出来的。
但她没反驳,只听着。
这妇人又继续道:“……所以,槐子学学镖局的本事,就是行的。但换做杨子,怕是不成。我就寻思,叫杨子学个什么手艺……”
听说儿子要买偏院的林德海回来就靠在外面听着。这娘们说的那是什么狗屁话,但是他没反驳。如今这世道,武人能自保!好不好的,能把命保住了。这位林先生是文还是武呢?叫他说,没有武打底,她就是有再好的方子敢拿出来吗?shā • rén夺宝的事,在乱世少吗?
能从一个小村姑走到顶上,来往都是朝中大员,上流人士。这样一个人,要是没能为才见鬼。
这才是他不拦着儿子跟着人家的缘故。
像是这样的人走到哪里去,都不会被边缘。所以,在京城也罢,不在京城也罢,意义不大。那古来当官的,难道不当京官就不是当官的了?那手握重兵的在东北,苦寒之地吧,但谁敢小瞧了呢?
偏这傻老娘们掰扯文武掰扯的有模有样的。
结果才这么想完,就听这娘们又道:“……我一直也愁,不知道该叫杨子学个什么,一见林先生,我这心里就有想头了。您也看见了,我家就是这么个境况,您要是能收杨子跟您学医,那您可算是救了我们一家的命了。您放心,杨子学别的我不敢保证有灵性,但是学医必定是灵性的很……”
“还不住嘴!”林德海在外面吼了一声,真他娘的当老子是死的!学医灵性,是想说啥?说杨子的爹是个郎中,跟上就是那种子。不嫌磕碜呀!这把年纪了,活打了嘴。周围的人虽然闲言闲语不少,但谁跑到杨子和杏子面前说你们亲爹是野郎中了?这么大点的孩子知道的屁呀!再大几岁或许人家再说,他们能懂,也能猜到一些。但是现在,正是懵懂的年纪。说这些狗屁倒灶的干啥?
别管啥年月,那么来的孩子,出身是荣耀还是咋的?脑子叫狗吃了吧!
林雨桐看槐子的面无表情,就知道他自来过的什么日子。于是,跟着妇人点头,“好!我收了,叫他跟我学医。”
这妇人大喜,坐起来就拉在炕边的杨子,“跪下,拜师!”
杨子还懵着呢,被娘一拉扯,险些摔了。林雨桐一把扶住了,“不讲那一套,我家孩子把槐子叫舅舅,我只当又多个兄弟就是了。以后就叫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