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靠在榻上闭着眼,听着朝臣争论,桐桐这一喊,耳边才算是清净了。他回了一声,“进来吧。”
于是,都朝桐桐看过来。
棉布的衣裳素素静静的,袖子挽着,腰上还系着围裙,再贤淑不过的打扮。跟昨儿浑身染血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们赶紧起身见礼,林雨桐就道:“赶紧起身,别多礼了!为了国事忙了一夜,下面的人不敢通报,我这才知道了。而今,饭好了,天大的事情,总得吃饭吧。吃完再说不迟!”
行吧!皇后都说了,不好跟皇上继续僵在这里。
林雨桐见都出去了,才看四爷,好不可怜,头发还散着呢。她就笑道:“那您跟我去后头用吧,一则,衣衫不整,不合适。二则,也叫人家安生的吃顿饭。”
这话是说给外面的大臣说的。
就这么着,四爷才去了后头!一回去就想砸了桌上的杯子,林雨桐一把给夺了。以前多好脾气的人了,现在怎么这么暴躁!
说了,要平常心,平常心嘛!这怎么还添了乱砸东西的毛病了呢!
她把茶碗塞给崔映月,叫她拿走,这才道:“这么大的火气呀?这天下哪有难的住我男人的事?”什么时候都举重若轻的,这回是怎么着了呢?
她说着,就过去给他抚胸口,“心平气和!心平气和!积重难返嘛,急不得的。”
四爷靠在桐桐身上直喘气,半晌才道:“……事情很复杂,但左不过是党锢的遗DU难清理。”
熊廷弼……是哪个党的吗?
四爷摆手,“不是!熊廷弼跟王化贞不和……”
熊廷弼经略辽东,而王化贞好似是被东林党人推举出来,出任了辽东巡抚,这个名字好似在哪个折子上看到过。
林雨桐就明白了,“王化贞是东林党人。”
对!还是东林党至关重要的人物,“且他还有另一层身份。”
什么身份?
“他是叶向高的弟子。”
啊!林雨桐皱眉,这就是弊端了!不启用东林党不行,可启用东林党,这弊端依旧不少。盘根错节,且很多人,他们以为的公心,不算是真正的公心。
林雨桐挨着四爷坐了,皱眉道:“经抚不和,此乃大忌。”
是啊!就跟一地的民政长官和军事长官对立一样,相互无法做到配合,这可要了老命了。
“这俩为什么不和的?”林雨桐就不懂了,“多大的意见呀,非得一个把一个往死里摁呀!”
四爷低声道:“王化贞的建议没被采纳,军事上的事,一推六二五,两人就此有了嫌隙。而我多次跟熊廷弼书信来往,又给了熊廷弼密折启奏之权,因此上,王化贞未必不会觉得熊廷弼有告状嫌疑。”
于是,他也跟他的老师、同僚、同党告熊廷弼的状了。
“是!”用党锢挟制君权,就是如此了。
林雨桐突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牙疼,“……熊廷弼不能换,临阵换将,此乃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