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中最要紧的就是夏收秋收,这个点都在家吃饭,能逮住人。
合情合理。
这一打岔,没人问育蓉去干啥了。老太太走着上金家去!
金印手里拿的门栓,指着院子里的小儿子,“你说实话……你把人家咋了?”他都不敢说名字,怕嚷出来把人家姑娘一辈子给耽搁了。人家老子好歹是个县太爷,对吧?走后门人家不动关系,但要是欺负人家闺女,人家打一声招呼,你就说你是想进去几年?
四爷还没来得及细说呢,一个老太太进门了,他并不认识。
金印赶紧把门栓一扔,喊了一声:“婶儿,赶紧,屋里坐!我也才听说,还没请罪去哩,您就来了!”
说着,把人往屋里让。屋子的门在外面插上了,把孩子妈在屋里关着呢,怕她护崽!
这会子插销一拔,门从里面就被拉开了,杨淑慧热情的不得了,“婶子来了,坐!坐!赶紧坐!”
然后喊同样被关在屋里的两个大儿子,“大民,收拾桌子。”才吃晚饭,还没得及拾掇,就被小儿子来了那么一下,“三岭,抱个西瓜来,把那个瓜王抱来……切个西瓜。”
这俩利索的去忙去了。
老太太坐下,才打量这个四混子,把头发理了,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身带补丁的衣服,这么猛的一看,很像个正经人。
以前那头发乱七八糟的,身上的衣服热闹的,都不记得这娃长啥样了。这么一收拾利索,除了头上的伤特别醒目之外,人长得……是很好看。
她突然就有点信小孙女的理由了。但是,再像个好人,也不成!这不是个好人。
于是,她干脆利索的说,“这事不成,我想办法托人,把这事给消了……不到年龄,这事就不能成。”
金印点头,才要说话,杨淑慧马上给挡住,也拦住了他的话头,只笑呵呵的跟老太太说:“婶子,咱不急,咱把话问清楚,再急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我儿子这样的哄个媳妇容易吗?可不能叫飞了。她忙问儿子:“四呀,你跟小桐是咋说的?可不兴哄人家!”
四爷:“……”能说啥呢?“她说想歇着,不想干活,啥也不想干。我说那就叫她歇着,不想干就不干,啥活都不干……”
这是真话。
老太太脸一红,这确实那死丫头能说出来的话。
杨淑慧马上接话,“那肯定呀!这么好的姑娘,咋舍得叫干活呢?婶子,你放心,进了门啥活都不会叫沾手的……活都是我的,我干。”
老太太心里哼了一声,就道,“你能陪着娃过一辈子?”
杨淑慧:“……”
老太太又问,“就老四这样儿,是有啥本事叫人家的姑娘跟着他有吃有喝……自己的嘴都朝天等着爹妈喂呢,靠他?靠的上不?”说着就朝金印,“你忙的上班呢,老四你看的住不?你看不住。大侄子,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再这么放任下去,怕是要出事呢。”
金印摸了一根烟点上,好似是摸到一点门了,这老婶子是个厉害的人,在这里絮叨半天,总有目的的。
他就试探着问,“供销社……接班这个事……我也考虑叫老四去!婶子说的对着呢,父母怪不了,就交给单位去管去!他要不学好,就得把饭碗给砸了。那是一辈子吃饭的家伙,他就是再混,这他不敢。有个饭碗,养活媳妇娃是能的。”
老太太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金印是供销社的司机,是正式工。
这金家的日子过的好,那便是供销社油水大,司机这来回运货,这里面的猫腻更大。老四是个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个人,为啥成了这样呢?因为家里的日子过的好,啥负担都没有。二十啷当岁的小伙子,打架闹事……如果婚事不那么好解除,结婚证这到底能不能给无效的撤掉难说,老太太不想把路往死的走,先留个活扣看看。
要是实在没办法,叫这娃接个班,去单位上班去,管束起来,还能更坏吗?混子,就是混,也没有坑蒙拐骗,也没有嫖赌。
老太太心想,这是最不行最不行的法子了。但是,这事上,绝对不能给肯定的话,所以,话头一收,人家又说,“这是你家的家事,外人管不着。眼下这事咋处理,等我们家双朝回来,你们坐下再商量。”
把人给搁到空里了!
说完人家就走,杨淑慧把人送出去,回来就赶紧翻箱倒柜,“老四,快来,把衣裳换了!你穿的那是谁的老补丁……”说着,就翻出崭新的白的确良衬衫,军绿的裤子,再拿一双黑布鞋,“换上!你老丈人和丈母娘不常回来……”
说不定能哄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