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送市局,这壮汉就叫嚣,“小子,吓唬谁呢?去市局?去哪能把老子咋?老子干啥了?老子干成啥了?”
对!这就是个问题,他好似没干啥,也没干成多恶的事,到哪都好像就是关几天就放了。当地对这样的事,捂盖子的多,揭盖子的少。
四爷没搭理他,前面便是市局了。这是报案来的,扭送了人员下车。四爷就去找人处理去了。
他还有个身份,那便是派出所的借调人员。出了这事了,这个身份就能用。他先跟人家借电话,打给调到县局的方所,现在该叫方副局了。
方副局再打给市局的领导,自然隐晦的就会说,四爷还是林双朝的女婿。
这个事情要全车的人录笔录的,因着出面接待的是一位局领导,在大家的意识里,就是这件事上面很重视,那肯定是争先恐后的说了。
尤其是司机,就说这一路但凡遇到厂矿集中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半路上车的流氓团伙,上车勒索敲诈钱财,调|戏猥|亵妇女,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还说,之前有妇女搭着过路车带着孩子去省城瞧病的,结果车被拦下了,妇女和带着的十一岁的姑娘都被拉下车了,最后结局不知道。
那意思是肯定是祸害人了,因着这种事对受害人生活有影响,估计是没人告!但是据说是有过类似的事,还不止一次。
可以说沿路的治安是非常糟糕的!
这还不算小偷小摸,强行带走乘客的行李这些事端,哪一天没有这样的事发生呢?
这些人穷凶极恶,车上同行的乘客都怕惹祸上身,不敢言语。
可以说,治安形势是非常的严峻。
这七人就这么羁押了,具体还犯了多少事,这得查呀。
林雨桐陪双泉在外面等着,四爷在里面跟人家交涉。要走了,四爷才招手叫桐桐,桐桐过去跟刘副局告辞,“……给您添麻烦了!”
麻烦什么呀?“能见义勇为,我提出表扬。但以后还得保护自身,先与他们周旋,然后再想办法。之前你爸来开会,还见了一面。都知道咱这小小的地方要出个大大的作家了,没想到,这作家还是个鲁莽的作家。”
“您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林雨桐忙道,“您教训的是,我都记下了,以后再不敢了。”
说了好一会子话,才上了车,驶出市局,出了平洲市。
车上的人欢腾的,跟四爷和桐桐搭话。抱孩子的大嫂赶紧的很,低声问说,“妹子,你是哪个单位的,回头叫我爱人给你们单位写信。”
嗐!不用了,这不是碰上了吗?
到了省城下车的时候,之前被欺负的小伙子还一个劲的喊,“哥,等我办完事回家去,我上家里找你去。”
应该是本县的人。
四爷应着,拎着行李送双泉去学校,“你也看见了,外面的治安就是这样。以后没特殊的事情,不要出学校。你热衷于实践是挺好的,可前途要紧,安全更要紧。你一没背景,二没靠山,一个劲的往陌生的地方靠,并不是每个人都怀着善意的。我的意思是,真要实践,回基层实践难道不行?等放假的时候,你借用学校的电话给派出所打个电话,不管是叫谁传话,都行呀。不管是我还是爸,借了单位的车接你一趟不比你一个人安全。”
知道了!放寒假回来的时候司机就是自家爸认识的人,给自己安排了售票员的位置坐的。人家售票员就坐在边上的小板凳上,想来回头爸爸肯定是给人家送东西了。
感情成了大学生了,其实一直也在家里的保护之下的。
林雨桐心说,家里肯定操心呀。长的招人眼的姑娘出门,爹妈都把心在手里拎着呢。
到了学校了,给送到宿舍楼下。双泉才道,“那……什么,之前……我该是误会你了。”
四爷把包给她,“上楼吧!钱不够或是要什么,就打到咱们公社派出所,给你捎带。”
嗳!
自家的姐妹这是安排妥当了,可四爷却依旧忧心的很。他也不知道如今跟历史有多大的差别,只是记得好似就是今年吧,也是在一处厂矿区,发生了一件令人发指的恶性案件。有个才十五岁的姑娘被轮番糟蹋,且以非常残忍的手段持续被迫害。
桐桐就说,“应该朝上反映问题。”
可位卑言轻,谈何容易?
两人在省城没有多停留,去了高城家,都没吃饭,见了育蓉一面。其实厂里住的还是挺紧张的,一家就住四十平的房子,很拥挤的。桌上放着不少书籍,育蓉就笑,“工作了,稳定了,觉得还是应该考一下试试!我今年想试着考一下纺织学院,大专就行。你姐夫被单位派到纺织学院进修了,学历这东西对你没用,但早大单位内部是有用的!你催着点妹夫,这事抓紧。”
四爷以后也没想在单位上怎么样,他就是暂时在这个位置上过度一下而已。
这个东西没法细说,高家很热情的要留两人,两人把礼品放下没吃饭,只说真的有事了,这才告辞出来。
从省城回来,林雨桐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她开始写东西,然后往妇女类报刊投稿。她还怕稿子被积压着,数月半年未必能看的到,于是就把文章寄给跟自己长期合作的那位编辑沈阅,并且给沈阅写了一封信,在信上把基层的情况,把基层妇女遇到的情况,都说了一些。当女性出门再没有安全感的时候,这事情就很大了。她想要引起重视,关注社会治安,尤其是对女性的保护。因为世情原因,好多都是受害后不敢言语。她觉得需要妇女工作者出面,跟有关部门沟通。
信写的很恳切,甚至去邮寄寄送的是挂号信。
她希望这些信能有一些作用,早一天震慑,是不是就少一些恶性案件。
四爷呢?他找方副局,说这次在路上遇到的事,“我姐在外面念书,家里很操心。谁家有女儿都得操心!我觉得像是学校门口,女性集中纺织类厂区门口,都应该设置一些临时的治安点……”
这事真挺要紧的,方副局在会上争取,之后又安排警力……
四爷和桐桐把能做的都做了,尽力了。
可从四月开始,打击力度明显变大,显然,还是有极其恶劣的案件发生了。
整天有大喇叭在满街道的喊,打击恶势力,打击地痞流氓,可怎么也没想到,隔壁苏环婶子的儿子,白彩儿的男人,那个很老实的赵大用,被人家民警给逮住了。
原因是耍流氓!
四爷一看到被押到的人都愣了,这小子有什么胆子耍流氓呀!
可他就是耍流氓了。这不是公社有个水利站,管着这一片的水利灌溉吗?水利站比较靠野外一点,一个院子两栋两层楼,一栋办公,一栋是宿舍。靠着最后头呢,就是个厕所。厕所墙外头呢,就是赵大用家的自留地。平时呢,他就偷点粪,沤肥。这人家单位也不咋管,但这小子肯定心思不好,偷偷往人家女厕里看,肯定不是一次了。这回叫人家给摁住了!这种事,你辩无可辩呀,后面是粪坑,你偷粪也犯不上扒拉在人家墙下面,给厕所捅出那么一个大洞来吧。
而且,这人胆小,人家一抓住,他就认了,喊着再也不敢了。
这不是实锤了嘛!
白彩儿哪有脸出来见人呀,桃嫂子过去看她,她在屋里是咬牙切齿的,“要不然我早离了,可好死不死的,这不是怀上了吗?”
是!肚子都微微显怀了,得有四个多余快五个月了。
她央求桃嫂子,“帮我去问问小桐和老四,这事咋能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