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边的家属院,远远看见几个孩子在林子里来回的窜,摇晃一下树,树上的积雪就下来了。
“放寒假了呀!”
那可不,放寒假了。
车从林家门口过,门是开着的,能看到那位林作家在院子里翻腾冻豆腐还是什么,而后一闪过去了。
是的!桐桐就是在扒拉冻豆腐。这玩意几个孩子特别爱吃!炒半锅西红柿,炒成酱汁的样子,再把冻豆腐放进去,叫吸饱汤汁。只这玩意,四个孩子就着米饭,一顿就能干掉。
吴秀珍在院子拔埋在土里的葱,这会子葱也成了冰疙瘩了,但确实保存的很好。秋里两块钱买了两大捆葱,这么埋着,能吃到开春。才拔了葱出来磕掉土,就看见车过去了。她低头问桐桐:“看来你谢伯伯病的不轻呀。”
可人家不说病,咱都没法去看!况且,“是会有痛苦,不至于影响别的。”
年纪不轻了,只痛苦也够人受的。
林雨桐叹气,再痛苦,咱也不能说什么。这个级别……人家病了,谁都不敢轻易插手的。怕是不行的话,得从京城请专家来。
反正,谢家进进出出的车不少,只怕家里光是嫡系下属就有不少,都在那边守着呢。
母女俩正说话呢,马均田来了,“阿姨,小桐……”
“钧田呀……”吴秀珍赶紧道,“家里坐!”
马均田不好意思,只得道:“谢叔那边……疼的有点厉害,说是贴药还不如在这边的时候垫在腰上的枕头舒服……非嚷着叫我过来取一下……是个什么枕头?”
吴秀珍就看桐桐,桐桐这才道,“是个装药材的小被子,当时给叠着塞到谢伯伯腰后面呢……那个得炒热了用……”
她说着就进去取,取出个长条形的窄窄的小褥子来,“这是给我爸盖在腿上驱寒,天不好的时候每天晚上都炒热了放进去盖在腿上。谢伯伯说的该是这个。”
吴秀珍就说,“你跟过去,别人也没用过,再把人给烫了。”
马均田忙道:“求之不得!”
能过来要这个,就是没打算瞒着自家他的病情。
果然,桐桐过去的时候看见不少人,她认识的不多,点了头就赶紧往里面去了。
“小桐呀……”谢伯母伸手叫桐桐,“你谢伯伯说你弄的什么好用……”
林雨桐把褥子递过去,“是这个吗?谢伯伯。”
对对对!老人疼的脸煞白,一头的很把枕头都打湿了。
林雨桐忙道,“找个锅来,我来炒……温度我试过了。”说着把褥子先递给曾大夫,“药材您看看……”
都是粉末状的,捏出来闻了闻,能闻出八成来,但配比不知道呀。
林雨桐拿了他的笔,顺便写下了药材和配比,而后写上这个名字,“能用吗?”
谢伯伯就喊:“用吧!盖在身上的东西,还能把人用坏了?”
曾大夫点头,签名,“祛寒湿的,药配比很霸道,会有用的。”
桐桐马上去厨房给炒出来,这个温度再灌进去,而后拿进去。
谢伯母问说:“是趴着还是躺着呀……你这怎么着舒服?”
马均田一头大汗,带秘书两个,帮着翻身。
这都不行!
桐桐拍开秘书,“谢伯伯,是腰困的吧?咱换个方向,您的背靠着床头,这么挺着……”
哎呀!对对对,就是这样,舒服。
愣是给扶好,给把褥子放在了腰眼位置,抬手拍了几下,好似怕褥子不匀称似得,可这么一下拍对了位置,顿时就舒坦多了。这叫人不知道是换了姿势用了药舒服了,还是怎么着舒服了。
眼看脸上没那么痛苦了,林雨桐就低声道,“谢伯伯,我就在外面。您要是先换姿势了,您喊我,别觉得麻烦。”
谢伯伯点点头,马均田才带了桐桐出来,就在门口坐了。
但这么用药,显然给曾大夫提供了思路,跟其他几个大夫商量,“敷起来有用,汤药泡着,效果怕是更好。”
林雨桐心里点头,这玩意泡着确实更有效。
没人问方子的来处,都以为是林双朝请哪个中医给开的。瞧病这种事,有些病人认这个大夫,有些病人认那个大夫,很正常的事。
林雨桐跟马均田低声说话,“荣荣呢?”
马均田朝上指了指,“体检出不少问题,沈大夫在楼上,做治疗呢。”
林雨桐:“………………”谢荣的病不是急病,也不重,就是慢性的慢慢治的病。这个时候叫大夫来治,怎么治?除非是按摩或是针灸,针对的也多是ru腺。
得!这个话题不能说了。
在这边帮着谢伯伯翻了两次身,而后看着症状明显轻了一些,许是太长的时间没睡踏实了,这会子睡着了。而那边也在熬着汤药,林雨桐就觉得不需要留着了,走的时候只跟马均田说了,“要是有需要,你就喊我……”
好!就不跟你客气了。
往出走的时候沈大夫和谢荣也下楼了,马均田就顺势一块往出送,没问谢荣的情况,只很客气的跟沈大夫道一声‘辛苦’。
沈楠也没多话,跟林雨桐一起往出走,结果谢荣一下子给送了出来。
林雨桐就说她:“回去吧,我和沈大夫都不是外人,还往哪送呀?”
谢荣叹气,“一屋子人,我也凑不到跟前去呀。”说着就道,“你可好了,不生闲气,身体多好的!你看看我……稍微一生气,胸到肋下就肿成了大硬块,不推开行吗?衣服一蹭都疼。”
沈楠就说,“你的情况不算重的,平时你还是要注意保暖的。你的那个衣领子太大了,这么冷着不行!要是冷着了,觉得情况重了……要么,泡热水澡。要么,你把电褥子打开,洗了澡捂在被子里,睡一觉起来就散了……揉的话肯定会疼,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平时把疏肝化瘀的药吃着,问题不大。”
“在暖气屋里,穿那么多难受。”
“就是衣领子高点,搭个马甲的事。”沈楠就说她,“再换几个大夫来按摩都一样,该疼还是会疼的。”
谢荣就点沈楠,“你说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沈楠没搭理她,只跟林雨桐解释,“我俩认识的早了,她什么德行我知道。”
林雨桐点头,心里有数,谢伯伯当年属于军转,沈楠的父亲是某区司令,他们互相认识一点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