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坐的是马车,在里面歇着呢。
路上,陈念恩就低声问尹禛:“镇北军可不会听一个县令的。”
“他听令配合也罢,不配合也罢,有什么关系呢?”
嗯?
“配合了,这个案子得审问,沈奎是镇北军的人,辩驳不得。一旦这事跟镇北军沾上关系,他以后但凡有点差池,都得以为是我们镇北军的人干的。更糟糕的是,这事捅到了明面上,那么敢问,调用军中之人刺杀,这得是替谁办事呢?谁能调军?”
圣人!
“对!”黑脸军汉烦躁的扒拉着自己的络腮胡子,“可要是不去……那这个罪名更大了。官府问案都不配合,文官不得吃了我们。粮草军饷还指着那些文官老爷们调拨呢,狗娘养的要是今儿一拖延,明儿一拖延,咱们是有苦也说不出来。况且,别管圣人待见不待见这位小侯爷,他总是皇室勋贵。皇室子弟在咱们的地方遇刺,事涉咱们,咱们若不去,老御史们弹劾咱们一个‘不敬皇家’,就问咱们死不死?”
死定了!真要较真,这罪名等同造反。
所以,参军就问:“大将军,那咱们去是不去?”
“查了吗?沈奎这王八蛋,到底听了谁的令?”
“正在查,迄今还没有结论。”
m的!坑死老子了。
“那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去!去!得去!“若是不去,那边敢给咱们送尸首来。该见不还得见吗?”事闹到了这个份上,能跑了谁?
“还真来了?”桐桐就看尹禛,“是不是此事可以排除跟此人有直接关系?”
尹禛放下手里的茶碗,“那倒也未必!看看吧!他若是直接扔了个人出来,说是主谋,那此事八成跟他有关;反之,他拿不住人,也轻易不敢拿人,那就证明,此事跟他暂无瓜葛。可此人治军,也未免太粗疏了一些。放此人戍边镇北,不智。”
林楠这才接话,“铁良,铁大将军,我听我父亲提过此人。”
“哦?”此人有何特别之处?
“其父出身亲卫军,他十三岁便被选到先帝身边了。”
亲卫军,乃帝王掌管。天和帝害了先太子,但并未曾直接害死先帝,所以,亲卫军自然就听从于新君。
新君即位,重用亲卫,取一个‘忠’,取一个‘净’。
忠心是因为,亲卫军本就是帝王直系,若无特别敏感之事,那他们彼此依赖信赖,可托付。
至于净嘛,干净之意!用这些人,总好过用那些知道新君不干净根底的人好。戍边乃是保江山,不是做生意,容你不得妥协。
尹禛表示听懂这个意思了,没再给两人说话的时间,衙门传人了,可以审案了。
这也是桐桐第一次见到这个铁良铁大将军,好大的体格子。像一座移动的黑塔似得,桐桐第一时间想的是:这得什么马才能驮的起他在沙场上驰骋。
他打量对方,对方绕过尹禛直接打量她。
彼此打量了半晌,铁良才问道:“这些人都是姑娘所杀?”
“有五个不是。”
铁良指了指最外围的尸体,“我知道,那几个是刀器所杀。”他指了指近处这些,“都是姑娘杀的?”
桐桐又指了其中一具,“这一具是小侯爷杀的。”
铁良差点没朝那边翻白眼,那是被暗箭所伤,他只是补刀了而已。补刀就罢了,刀上竟然还有微毒!这种怂人,他两只眼睛没一只能看上的。只知道动心眼的玩意,跟那些文臣一样讨厌。
他继续问:“其他的果真的都是姑娘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