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增瑞都快烦死了,“办法总比困难多,对不对?想想办法吗?这个路不好走,那咱们的独轮车能不能走呢?”
独轮车?
“对呀!独轮车,车上放两个筐子,边上还能吊两个筐子,这四个筐子还不能抵得上一架子车的量么?”
于是,两人赶在天黑前一身泥的回来了,车子空荡荡的,除了轮子塞满了泥,车身上也不干净之外,安全回来了。
桐桐问问说,“情况怎么样?没下到河滩?”
“那个……工具准备的不齐全,明天换种方式试试。”
桐桐挑了大拇指:“厉害!厉害。”
果然是很厉害的,第二天真的找了独轮车和筐子去了,然后很晚很晚才回来。桐桐没见到,但是第三天一大早,就听钱美萍说,“回来都半夜了,连车带人都掉坑里去了。”
怎么会?
“你也没下过河滩吧?”
嗯!没呢。
“那边下去得有一个这么陡的坡……”
桐桐看她的比划的那样,感觉得有七十度。不能这么陡吧,肯定夸张了。
她得空问四爷:“那个坡到底有多陡?”
“五十到五十五差不多。”
这就合理了嘛!
反正那两人在第三天并没有去,这事根本就办不到。
高健就说张增瑞,“你这个年轻人呀,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了,你是学工学农来的,你以为你能想到的,别人会想不到?有些事不是想不到,是确实存在客观的原因嘛。谦虚一些,好好的劳动,不要把姿态放那么高。”
开会的时候,张增瑞开始自我批评,发言的过程中,人家说:“……有许多就是我没想到的,譬如,应该在路上设置一些固定的服务点,过路的行人若是渴了,若是想歇脚,总得有个地方。男同志还好一些,尤其是咱们参加劳动的女同志,真的很辛苦。就是上厕所也不方便,我觉得沿路的公厕应该建起来。就像是咱们云岚同志,走出去三个小时,水也喝光了,到处找上茅房的地方,冬天无遮挡,连个地方都找不到。路上一耽搁就是半个小时……”
云岚面红耳赤,恨不能咬死张增瑞。
但这话怎么说呢?往好的方向引导,是可以利用的。
四爷就说,“建公厕这个事是该提倡的!另外,关于今冬的工作,张技术员虽然考虑不周,但也算是提供了一个思路。咱们不怕苦也不怕难,只要能叫粮食增产,办法咱们是愿意想的。淤泥做肥料,可行。那咱们是不是能将淤泥先清理出来,堆积起来,等到明春,半干燥的情况下更好运输呢?”
成了粉末了,确实是好运了。大队的拖拉机跑上几天,弄回去的能顶大用。
“最重要的就是路。这一冬,能把路修起来,能把坡改缓,为明春的运肥打好基础,我觉得大家就不算是白辛苦。至于今冬的肥料,再想想办法。有进口的尿素,能争取看看。”
高健就扭头看过来,“尿素?能弄到?”
四爷‘嗯’了一声,低声道:“多少不敢保证,尽量先拉一卡车回来。”
行!好!
然后接下来的任务,桐桐就成了公社看家的了,四爷跑肥料去了,她被特殊照顾,说是有孩子要喂养,所以留在公社看家吧。
钱美萍啧啧有声,“这男人有本事,女人就不受罪。你看看你,跟着你家小金真是享福了。”
那是!就是享福了,怎么着吧。
在今冬第一场大雪之前,尿素真给拉回来了。
高健站在公社门前,看着这满满一大卡车,手插着腰,看起来要多豪横有多豪横。一见四爷从车上下来,他就哈哈大笑,“功臣回来了!来来来!喝茶。”
四爷就笑,“赶紧卸车,司机还赶时间。”说着,低声跟高健道:“咱存着的莲藕,给司机带一袋子。”
不用你操心这个,叫冯远去安排去了。这么说着,他就拉了这小子的胳膊,避开人,低声问说,“怎么弄来这么些的?”可不敢走歪门邪道。
四爷只叫对方放心,“真没事。”至于怎么弄的,他却没细说。
可桐桐却知道,四爷自己攒了一个话匣子,晚上耳朵贴着话匣子听一些新闻。现在的很多新闻,得撕开外面的打扮,往里面看。就像是关于跟r国的贸易,国内针对此特意提了四原则。
这是因为什么呢?
有些话,两口子只敢躲在被窝里咬耳朵说的,前不久好似四爷才说过,“……可见国际上,情况还是有了变化。有些产业的产能应该是供大于求了。r国一边反对咱们,一边又想从咱们手里赚钱,哪有这个道理。这个时候提出四个原则,就是坚决不肯退让的态度。咱们的化肥产能明显不足,对化肥依赖进口,可却态度却转的更强硬……”
桐桐就懂了:“那就是不怕对方不跟咱们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