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又或许再见爱的人一面。
这很矛盾。
“在写什么?”白简从后门进来,他穿着园艺师的黑色围裙,抱着几枝天堂鸟,手里拿着一把园艺专用的剪刀,看见斯悦不专心吃饭,微微蹙了下眉。
斯悦不理他。
在白简将几枝天堂鸟插到了客厅的长颈玻璃花瓶后,斯悦还咬着他的笔头在沉思。
听见脚步声,斯悦瞥了一眼白简。
继续沉思。
白简拉开斯悦旁边的椅子,“我现在想吻你,但我的手有些脏,你介意吗?”
斯悦扭过头,“你不哄我?”
比如昨晚弄得太痛?
太久?
太无下限?
太过分!
白简轻轻一笑,“我昨晚已经哄过了啊。”
斯悦一怔。
什么时候哄的?
白简的笑意慢慢延至眼底。
斯悦想起来了。
是哄了。
“想起来了?”白简打量斯悦的神情,注意到对方眼神的变化,问道。
的确是哄了。
哄斯悦说我爱你。
哄斯悦叫白简先生。
哄斯悦叫,再叫大声一些。
斯悦抢在白简往自己耳后看之前捂住耳骨,猛然站起来,冲到后门的柜子旁边,一把捞起来柜台上的剪刀,“你等着。”
白简:“......”
院子里的花基本上都开了,前提是应季的花种。
放眼望去,各色的花将院落装饰得像一幅别致万分的油画。
正爬在梯子上给一棵万年青做造型的园艺师听见后门的动静,看过来,“您也来帮忙啦?”
斯悦“咔嚓”了两下空气,“是啊。”他皮笑肉不笑。
白简跟在斯悦后边出来,“想拿什么撒气,随意。”
斯悦站在明媚的阳光底下,望着白简,“下回,我在上面。”
“昨晚你是在上面。”
“那我在里面。”
“阿悦的尾巴的确被我包在里面。”
白简的面具戴不久了。
他也无需在伴侣面前伪装。
斯文优雅的外表底下,藏着的是一条性格行为都极为恶劣卑鄙的人鱼内心。
斯悦被阳光照射得睁不开眼睛,他适应了一会儿,指着墙角那一丛比膝盖高一些的花,“那是什么?”
“姜荷花。”
纤长的根茎,白色的花瓣,像一只只小白鸟停在枝头。
“可以剪掉?”
“可以。”
斯悦拎着剪刀,蹲到那簇花丛前,思量着以怎样的角度剪下去。
“咔嚓”
几枝开得正好的姜荷花歪倒在地。
园艺师看得太阳穴一跳。
“白简先生,那可是培育了好久的进口花种......”园艺师这份工作,需要工作者知识储备量异常丰富,而像白家这样面积堪称辽阔的花圃,更是需要人力心血培养,石板间的苔藓草都是他们精挑细选养育出来的。
白简将倒在地上的百合扶起来,“花开得要有价值,它开在枝头上还是开在花瓶中,要看目的是什么,斯悦的目的是有趣,我的目的是斯悦开心,这就是它的价值。”
园艺师觉得白简先生说得对。
于是晚餐时,客厅、餐厅、会客厅、休息室......的花瓶,都插\\满了。
斯悦自己亲手搭配,亲手插的花,他成就感十足,拍了照片,发了九宫格朋友圈。
花圃被他薅秃了好几块。
白简看着园艺师的苦瓜脸,笑道:“反正也都是要修剪的。”
“那您为什么一直不进屋?”
“您不也是在心痛吗?”
白简的笑慢慢敛起,恢复成平时云淡风轻的模样,“别乱猜他人心里所想。”
白鹭评论了斯悦的朋友圈。
[阿悦你没上班呀?]
[没,休息。]
[你把我哥的花都剪了吗?]
[没有都剪,我只剪好看的。]
[哇,你好厉害!]
斯悦和评论区里的朋友们聊了会儿,白简进来了。
“早些睡。”白简敲敲桌子,提醒他。
斯悦直起身,仰脸望着白简,“我今晚睡自己房间。”
白简本来打算去会客厅,听见斯悦的话,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斯悦,“自己的房间?”
斯悦被白简的眼神看得心里一紧,硬着头皮点了点头,“距离,产生美。”他胡扯道,其实是因为周阳阳说开了荤的人要连续搞好几天,他怕。
距离产生美?
白简眼里聚集了浅淡而又浮于表面的笑意,他抬手,捏了捏小人鱼的脸,俯身轻轻吻在了小人鱼的耳廓上。
“阿悦,抱歉,你的房间已经被挪做共用,家里需要一件房间来存放闲置的书籍。”
白简慢条斯理,“你的房间,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