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会儿,始终没见有开门的动静。
他把手机随意扔到一边,大步走到浴室门口敲了敲,扬声问:“江暗?”
里面过了好几秒钟,才低低应道:“怎么了?”
混着淅沥沥的水声,声线比平时莫名沉了几分,有种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质感。
“哎你怎么那么久不出来?不舒服?”闻岁蹙起眉心,边说着,边习惯性抬手扣下门把。
咔哒一声,现实残忍,门上着锁。
他不可置信地再度尝试,纹丝不动,确信是锁了。
少爷脾气有点儿压不住了,不就是简单洗个澡,至于这么生分的防着么?他能进去拍张裸|照拿去卖钱不成?
小时候他们俩一起上游泳队训练好几年,男孩子通常都是简单冲几下水就完事,有时候图方便也会凑合着一起洗。
后来长大了点,在家里也没划分什么界限,虽说两人分了房间,闻岁仍然经常在他哥洗澡的间隙大摇大摆进去洗漱,习以为常。
那些曾经朝夕相处中的生活习惯,几乎已经刻进了骨髓,现在被这么一锁,全他妈没了。
里面水流声停了,片刻安静过后,一阵衣服摩擦的窸窣声。
闻岁双手环抱着没挪地儿,到底心里有些膈得慌,本来以为不声不响中两人关系逐渐回温,看来是自己脑袋开花,自作多情。
他眼神睥睨地看着海报上的科比,无端生出一股内心的苍凉,心说闹成这样到底该怪谁呢。
正在神游,门猝不及防被拉开了一半。
猛然四目相对,气氛显然不太融洽。
江暗肩膀上挂着条毛巾,随手扯了一头擦头发,低声问:“叫我有急事儿?”
闻岁上下打量他,看渣男似的,眼神里带着幽怨:“我急,解决生理需求不行?”
刚洗过澡,明明方才落在身上的水温很低,江暗突然觉得耳根子有点发热,燥的。
他略带疑惑地嗯了一声,尾音上扬:“什么。”
“我尿急。你都进去快半小时了,是打算在里面打地铺?”闻岁一字一顿,没好气回。
江暗侧身让他进去,不知道谁又惹到了这位祖宗,跟吃了炮仗似的。
他懒散地靠在门边上,手指垂落在门框上敲了敲,语气笃定:“你在生气。”
闻岁点了点头,表情拽得一匹:“昂。”
“谁惹你了?”
“…..没谁。”
总不能说气你洗澡锁了浴室门,这话听起来多少有点变态。
他只是觉得,江暗跟自己到底还是有着很深的疏离,但这种感觉挺难描述,解释起来唧唧歪歪的,不太爷们儿。
闻岁推着门把人往外赶,催促道:“别挡着门,我还要洗澡。”
江暗往后退了半步,语带揶揄说:“你到底尿急还是洗澡?”
闻岁白了他一眼,重重带上门,快速解决完后,想了想,又勾着门把大剌剌地敞开。
他松散地站在浴室正中央,旁若无人的扯着T恤衣领脱下扔到一边的脏衣篓里,自然光线下,精瘦漂亮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紧实的皮肤呈现出羊脂玉一样的上好质感。
手刚放上裤腰,懒洋洋扣着皮带,透过镜面,他和门口的人对上视线,眉梢一挑,很是挑衅。
江暗目光顿了顿,隔着一段距离,感觉自己被那个眼神轻描淡写地勾了一下。
“你就这么开着门洗?”
闻岁无所谓地耸肩,含沙射影道:“是啊,我家大门常打开,行走江湖,不拘小节。”
就问你感到羞愧吗,良心安稳吗,小气吧啦的记仇鬼。
一边说着,裤头松开,迷彩裤顺着腿利落地滑下去,相当大方供人观赏。
冷白,笔直,修长。
江暗神情微妙,视线在旖|旎春光上定格了两秒,自觉从浴室门口撤了出去。
幸好是两人寝,就这神经大条的劲儿,谁扛得住。
江暗擦着头发走到旁边一片狼藉的小桌边上,打开吹风拎着半干的玩偶服继续吹干。
水声混着吹风机的噪音时隐时现,到底有些心不在焉,余光注意到桌面上频繁震动的手机屏幕。
单手拎着吹风随意吹着,江暗快速查看完班级群里的聊天记录和截图,很快就理清楚关于表白墙的来龙去脉。
性别被模糊了。
身高被调侃了。
照片被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