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他俩都喝了不少酒,手指被方才的风吹得有些发凉,但嘴唇是烫的。闻岁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感觉浑身都像是被扔进了火里,融化了一般,热得快要爆炸。
他憋着呼吸,眼睛半闭,模模糊糊盯着眼前有些虚化了的江暗,心跳快得要把自己震碎。
一开始是很温柔的触碰试探,但逐渐的,像是在确定自己的存在一样,江暗压着他的脖颈,俯身吻得更深更重。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秒,也许更,闻岁用力地咬了他的嘴唇,才颤抖着声音:“哥…..我….喘不上气了。”
江暗好像很轻地笑了一声,贴着他的下唇轻柔地啄吻了几下:“对不起,有点失控。”
闻岁盯着他有些破了的唇角,心失控了的可能不止他哥一个,自己大概也跟着疯了。
他睁着被酒精和冲动熏红的双眼,『迷』『乱』带着不知所措道:“我好像把你咬伤了。”
江暗的呼吸不太平稳,闭着眼睛压了压,才笑着嗯了一声,像是抱怨:“好凶。”
闻岁心跳空了很的一拍,这会儿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他哥刚刚表了白,那个一直心心念念喜欢的人就是自己,他甚至冲动地接了吻,原本就复杂的心绪更『乱』了。
“你…..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闻岁手掌收紧,碰到对方无名指上的指环,喃喃发。
什么时候意识到不仅是哥哥对于弟弟,而是恋人的喜欢。
江暗沉默地看着他的眼睛,这个答案,就连他自己也答不上来,只是知道经很久很久。
他从,就是带着被嫌弃的命运,父母偷尝禁果下自己,起名为暗,意味着见不得光,后面的人果真一语成谶。
可是在这样十几年黑暗漫的岁月里,闻岁是永远为他亮着的那一颗星。
在所有人对自己避之不及的时候,是闻岁缠着一遍一遍叫哥哥,把好吃的好玩的都大方送自己。
在每一次想爸爸彻夜难眠的时候,是闻岁黏黏糊糊抱住他,告诉他这个世界上还有仍然在乎自己的人。
在被讥讽嘲笑父母亲人的时候,是闻岁气地站来毫无底线维护,他还有弟弟。
在分开的三年里孤苦伶仃的时候,是每次暗地里偷偷看上闻岁的那一眼,支撑着渡过难熬痛苦的夜。
重逢之后,这个笨蛋小朋友一次次用笨拙的方式,拐弯抹角维护着自己的自尊。就算是知道哥哥有了喜欢的人,心里不情不愿却仍然买下戒指,只是希望自己跟别人告白的时候能体面一点。
那些不经意间的心动,足以把割不断的羁绊酿成爱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我现在非常确定。”
江暗回扣着他的手,缓慢声,“是超越了亲情的喜欢,想要每你都能看着我笑,想你所有的爱和关心,想照顾你黏着你,想像刚才那样抱你吻你,想你永远是只属于我的,想一辈子都不再分开。”
闻岁被这热烈坦然的告白击,很久才迟缓地点了点头。
再次声的时候,声音带着哽咽:“我平时虽然嘴上不肯承认,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挺笨的,也很迟钝,所以确实分不太清对你的感情。但你对我太重要了,我之前经分开了三年,真的很怕再次失去。”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斟酌着言辞,表情很是慎重:“以至于我不太想自己还搞清楚,脑子一热就…….就去改变我好不容易才恢复到以前的关系,我很害怕,要是以后万一……”
不“分手”那两个字,他空了一拍,才艰难开口:“我一个人要怎么办。”
江暗听懂了,却无端地松了口气:“你有直接拒绝让我继续当兄弟,经是我想象好的答案。岁岁,不用害怕,我你时间慢慢想。”
闻岁有些着急,皱着眉,感觉心里『乱』糟糟的,来的话也是自相矛盾:“但是我又不想让你受委屈,我好烦我自己,为什么连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都搞不清楚。”
这话落入江暗的耳朵里,心里有失落,只有密密麻麻的怜惜和心疼。
是实在太缺爱了,除了自己,从来被人好好对待过,才会抓着一个来之不易的哥哥就不肯放手。
他抚上闻岁皱着的眉心,一点一点抹平,才:“不觉得委屈,反而觉得很开心,明你真的很在意我。谈恋爱这件事,我比你开窍早,所以让哥哥来教你,行不行?”
这种时候还自称哥哥,那股在禁忌里试探的疯狂好像又回来了,闻岁再话,只是耳朵更红了一些。
江暗笑了笑,缓缓声:“我不急着要你的答案,但这次不能躲我,也不能再把我往外推。我可能会比之前稍微放纵一点,你要适应。”
“有多放纵?”闻岁还缓过劲来,眼神有些发懵。
江暗偏过头看他,慢条斯理,语气恶劣地逗人:“就是我之间的分寸都有了,抱着你睡觉,做作业得坐我腿上,亲得你喘不上气,还会唔……”
闻岁猛然把他的嘴巴捂住,顶着红透的脸颊,根本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压着声音咆哮:“这叫稍微吗!你就是在耍流氓!”
“傻子。”江暗垂眸笑着,胡『乱』『揉』了『揉』他的脑袋,“刚喝那么多酒,胃难不难受?”
“还行,我根本想酒的事儿,注意力都在你那儿去了。”闻岁抿了一下唇,又看包房那边,“他好像来找我了。”
江暗嗯了一声,心满意足道:“好,回去。”
闻岁点了点头,走了半步,后脖颈又被抓住,他不明就里地后看了一眼,有些茫然。
江暗碰了一下他垂在一边的手背,提醒:“你的对戒,是准备还想清楚就昭告下?”
“那…….”闻岁缩了一下手指,盯着他手上的款戒指,脑子有些宕机,“那怎么办?”
“这样就好。”江暗垂眼把他的戒指从手指上取下来,解开他脖颈上那条平安符的红绳,穿过去后重新戴回他的脖颈上,塞回衣服的领口里。
闻岁愣楞地看着他,落在他毫无饰品的脖子上,低声:“那你呢,你不取?”
江暗摇了摇头,表情很是淡然:“我就戴着,大肆炫耀本人经有主了。”
明明都谈过恋爱,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会。
闻岁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抬手抹了把脸把那股燥热压回去,猛然呼吸了几口晚上的凉风,才拖着步子回了包房。
两人一前一后进门,就引得整个房间的视线都齐刷刷看他,带着好奇。
“我『操』,你去哪儿了,我找了好半。”简映赶紧过去,盯着江暗有些破了嘴角,有些迟疑道,“不至于吧,该不会是去打了一架?嘴巴怎么成这样了?”
“打架了?不就是玩个游戏吗?真的假的。”方才那轮的主持人有些懊恼,“事事,反现在结束了,你俩也别喝了,下次我注意分寸。”
宋晚茵看过来,带着探究的目光,小声:“我去楼下买『药』擦一下吧,还流了点血,肯定很疼。”
想到方才那个失控的吻,始作俑者脸颊瞬间红透,大步走到沙发上坐下,不再言语。
江暗抬手抹了一下唇角,云淡风轻解释:“打,也不疼,就是我自己不小心碰伤了。”
“要不要找个冰袋敷一下,撞成这样。”简映拧着眉,准备再点什么,被看懂了过程的季小屿扯到了一边。
江暗找服务员要了罐牛『奶』,才重新坐回沙发里,塞进闻岁的手心,嘱咐:“喝一点。”
“这么多人呢,我不喝『奶』!”闻岁抗拒地推回去,绷着张脸。
“解酒的,不然明会不舒服。”江暗低声着,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勾了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闻岁扫了他一眼,明明以前这种小动作习以为常,现在大概是挑明了喜欢,一举一动都变得相当暧昧。
他目光落在江暗的背影上,压着想要上扬的嘴角,慢吞吞接过来拉开,喝了一小口。
背景换了首抒情歌,季小屿坐在包房间的高脚凳上唱,还挺好听。
闻岁半倚在沙发里,脚随意搭在前面的矮凳上,混沌地把刚才那些对话在心里又过了一遍。
想到兜兜转转一大圈,他哥心心念念喜欢的人竟然就是他本人,真的是一丁点都看来。
那自己到底是直的还是弯的,方才被抱着接吻的时候,那么热烈的触碰好像也有抗拒。
闻岁感觉脑子『乱』成了一团『毛』线,他垂着眼『摸』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题。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每想着对方,念着对方,无论对方做了什么样的事都觉得可爱,也会包容。
闻岁啧了一声,这答案了于,你爹妈估计也这么想。
他不耐烦地删除题,重新按下键盘输入。
——男喜欢男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怎样可以判断?
答案五花八门,个个一上来就是小作文,恨不得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两万字篇,全他妈是秀恩爱的。
闻岁胡『乱』翻了翻,感觉也不太具有参考价值,谁的感情能跟他和他哥作为类比,毫无建设『性』意见。
删除搜索,重新输入关键词“喜欢自己的哥哥是…..”,手肘被人碰了一下。
季小屿凑过去,看着屏幕亮着的光,好奇道:“你在干什么呢?”
闻岁慌『乱』地扣下手机,盖得严严实实,怕被人看见半分。
只能云淡风轻,捏着那瓶牛『奶』假装喝了一口,才:“你走路声音的?吓死个人。”
“是你自己做贼心虚好吗?”季小屿把玩着手上的话筒,若有所地看了他几秒,压低声音,“你哥那嘴,你咬的?就那个地方,怎么可能撞成那样。”
闻岁心虚地手一抖,差点把牛『奶』打翻:“怎么可能,你想得太多,他看路撞门上了。”
“哦,好是。”季小屿翻了个白眼,走路撞门,难以想象就江暗那样的能眼瞎到这种地步。
闻岁手指在牛『奶』罐上来回滑动,低声:“不过,我之前误会他了,他喜欢别人。”
季小屿愣了几秒,表情相当无语:“……不是,这你都能搞错?害得我在心里用五花八门的词汇骂了他好几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