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才不是我媳妇儿。”黑猫反驳。
“是吗?不是就好。”裴眠雪手指动了动,将客榻底下的幼猫招到自己手中,单手抱着、抬脚走向殿外。
“喂,怎么可以这样!”黑猫急了,忙不迭追在他脚后,顺着裤管往上攀爬,一路爬到肩膀,再沿着手臂向下,企图故技重施、把白猫叼走。
裴眠雪不紧不慢将幼小的猫崽换到另一只手上,让它扑了个空。
黑猫生气地用尾巴扫裴眠雪:“你还给我!你把它还给我!”
“又不是你的,你急着要?”裴眠雪问。
“它是我带回来的,就是我的!”黑猫道。
裴眠雪笑出了声,跨出门槛时将幼猫往后一扔。
“喂,你小心一些!”黑猫转身扑过去。
白猫平稳地落到客榻上,裴眠雪踏进风中,眨眼行至天岁峰外。
夜幕之下细雪纷飞,裴眠雪往四面一看,回到青华峰上。
他出现之处是徒羡鱼的小院。正厅的门关上了,徒羡鱼点了一屋子蜡烛,屋室里很亮堂,窗纸上清晰地映出她的身影。
小姑娘坐在一只大桶里,唯有脑袋露外面,头上还放着一条折好的毛巾。
四野寂静,故而衬得屋室里的水声格外响。裴眠雪对声音敏锐,即使看不见,也能判断出徒羡鱼是怎样在水里拨弄。
裴眠雪眨了下眼,面无表情别开视线。
“上个这样的锁,就能防止人进来吗?”裴眠雪看了眼院门内侧的门闩,又往天空一瞥,“傻子。”
边说着,他边往这院里落了道阵法。
这一夜,徒羡鱼依旧好眠。
裴眠雪院中藤椅挪到屋顶上,又从屋顶坐去了厅中。
翌日是正月初三,距离风华宴仅有一日,裴眠雪没让她休息,照常陪她修行。
晚上时候,白逢君带了一桌吃食来徒羡鱼的小院,说辞是为她打气,然后在徒羡鱼这儿打了一晚上的牌。
又过一日,便是风华宴的第一日。
比试分为金刚境、灵境、玄境三组,规则都相同,在报名者中随机抽签配对,一对一进行比试,胜者进入下一轮,败者出局,如此循环往复,直至决出最后的胜者。
上午是金刚境的比试,裴眠雪却没将徒羡鱼带去主峰,而是像往常那样把她丢进了鬼追林。
徒羡鱼寻思出不对劲来,满脸警惕:“你到底给我报了哪组的比试?”
“灵境那组。”裴眠雪在徒羡鱼身后答道。
同他声音一并到来的还有一记剑招。
徒羡鱼旋身躲过,怒道:“我该庆幸你没给我报玄境是吗?你是存心让我上去挨揍吧!”她都不觉吃惊了,甚至认为若裴眠雪给她报了金刚境那组,那他肯定是脑子掉了。
“小师妹,你是我亲手教出来的。你对自己没信心也就算了,对我也没信心?”裴眠雪掠至徒羡鱼身前,语气带着点儿叹。
徒羡鱼防备着往后退了半步。
“以你在花间集会上展示出的气运,风华宴的比试,但凡赢上一场,就会引得各峰抛来橄榄枝。”裴眠雪又道,话语依然伴随着剑招。
“可我连修行者都不是。”徒羡鱼回话,避得极快。
“别的修行者有你这般的气运?别的修行者能让我亲自教?”裴眠雪道。
徒羡鱼吐槽他:“你是把自己也算进我的气运里了吧?”
裴眠雪哼笑反问:“难道不是?”旋即话锋一转:“但你要记住,寒山十三峰,你能去的唯有一处。”
“哪一处?”
“过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你每次都说这种话,我现在都没兴趣追问了。”徒羡鱼翻了个白眼,话音落地时从袖中抽出一把短剑,向着裴眠雪面门递出。
一弧寒芒在鬼追林的灰雾里闪过。
紧跟着,是当啷一声响,裴眠雪不偏不倚将这一剑给挡下。
“你不该用短剑偷袭,你更擅长正常长度的剑。”裴眠雪笑了笑。
徒羡鱼“哦”了声,当即掏出长剑,和裴眠雪打了个招呼。
徒羡鱼在鬼追林待了一整个上午。
午间用完饭,裴眠雪离开,没带她走,她不得不搭乘飞行兽去主峰。
这是徒羡鱼第一次出青华峰。她并无太大感触,甚至不太乐意,毕竟参加风华宴不是出于自愿。
风夹着雪吹了她一脸,她瘫着脸把糊过来的头发拨开,在心中对裴眠雪比中指。
比试台设在半山腰上,那就是一个无需过多描述的普通擂台,台下各门各派弟子挤得水泄不通,高空中是一道又一道御剑而立的身影,当是执事长老一类的人物。
玄境的比试就要开始了。飞行兽将徒羡鱼带到人群最外层,她没忙着挤进去,而是去到告示牌前,寻找自己的名字。
“小沈哎小沈你可来啦!”
“我们在告示栏上看见你名字时,都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你真要参加灵境的比试?”
江波和初菀的声音一左一右拥向徒羡鱼,她正在一堆密密麻麻的蚊蝇小楷发愁,闻言一喜,偏首看过去,不客气地道:“我刚来,还没找到自己的名字,我在哪儿啊?”
“这儿。”江波抬手往告示牌上一指,“第三组出场,很靠前,估计一两刻钟就轮到你。”
徒羡鱼顺着看过去。
找到了名字和组别,徒羡鱼被初菀拉到一旁。初菀一脸担忧和不赞同:“你怎回报灵境这一组,要报也是报金刚境吧?这差距太大了。”
“就是想挑战一下。”徒羡鱼勉强挤出笑容,“打不过我立即认输。”
“报名灵境的人里,就你是来练胆的。”江波摇头晃脑,“薛北流他们在那边,若是受了伤,找他给你看看。”
他们俩带着徒羡鱼走向早先便占好的位置,行至中途,听见主持者登台,宣布比试开始。
寒风冷雪,但不减去比试者和看客的热情。
第一组的两人很快登台。
修行者步入灵境,便可修行御风御器之术,这两人踏着长剑翩翩落于擂台上,互相执礼。
“可恶,我还不会飞。”徒羡鱼远远看着,心中又是羡慕又是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