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雪虽然已经敛了气息,但是对方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他的存在,转过头来厉声道:“是谁躲在那儿?”
姚雪见状,不禁在心中暗暗惊叹,对方年纪轻轻,武功竟如此高绝。
于是他抱着手臂不紧不慢地从假山后走出来,淡淡笑了笑:“姑娘好箭法。只是,将还没盛开的花苞无情打落,姑娘未免太不会怜香惜玉了。”
那姑娘看见姚雪的正脸,不禁微微恍了神。她身侧的侍女对着姚雪骂道:“你是什么人!也敢……”
侍女话说到一半,就被那位姑娘拦了下来。她转过头来,也朝姚雪笑了一下,眉宇间是藏不住的飞扬不羁:“我是个女子,怜香惜玉这种事,自然是留给你们男人来做。”
她坦荡地看着姚雪,偏了偏头又道:“你生得好看,我乐意和你说话。”她将手中的弓扔给姚雪:“来比试两下?”
姚雪接了她的弓,笑了一笑,心道,这凉国的小丫头片子还真是有趣。他寻了地上的一支箭,看见池塘对面的杨树上被风带下几片落叶,便拉满了弓,道:“那我们就比一比,能否射中飞落的叶片。”
他话音未落,箭便已经出弦,直取那片落叶,顷刻间正中目标。
那姑娘看得微微睁大了一双杏眼,愣了片刻,又转过头来,不服输道:“这有何难?”她从姚雪手里取过弓拉满,猛一发力,箭便离了弦。
姚雪抱着手臂,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那支箭最后没能射中叶片,只是擦着叶片,堪堪滑了下去。
小丫头见状,失落极了,嘴也撇了下来。
姚雪有点儿好笑地望着她:“你还小,急什么。拉弓的时候别拉得太满,力道重了反倒击不中目标。眼睛平视前方,背再挺直些,射中不是什么难事。”
那姑娘技不如人,倒也不恼,转过头来十分好奇地问道:“你很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姚雪稍微迟疑了一下,见对方心无城府,十分坦诚,便答道:“我叫姚雪。”
姑娘点了一点头,望着姚雪,一双杏眼弯弯的:“我叫凉飞月,你可以叫我飞月。”
姚雪听见这个姓氏,心下一紧,下意识向凉飞月道:“你姓凉,你是……”
凉飞月听了这话,十分自豪地挺直了腰:“当今圣上凉墨,是我的兄长!”
姚雪愣了一愣,在心中一哂:果不其然,还是碰见凉国的贵人了,还是地位极高的贵人。
一旁的婢女实在听不下去了:“公主殿下,您怎可随意向外人透露陛下的名讳?况且……”那名婢女有些胆怯地望了姚雪一眼:“他不会就是先前国师带回来的战俘吧……”
凉飞月听了这话不以为然:“什么战俘?我只道他是我的朋友。”
姚雪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小丫头,你和我认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你就认我当朋友,也不怕我是个坏人?”
凉飞月依然笑得单纯:“世上哪有那么多坏人。我只相信第一眼的感觉。若是投眼缘,那便是认定了。”
姚雪闻言一怔。
许多年以前,他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
过了半晌,他道:“希望你能永远这样想。”
凉飞月还欲再说什么,忽然一道十分熟悉的声音响起来:“飞月,你又躲在这里糟蹋花。”
竟是秋辰,从假山的另一边慢慢走了过来。他似乎在找什么人,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的衣服设计繁复,此刻不得不微微将下摆提起来,绕开难走的石子路。
秋辰刚一抬起头,便撞上了姚雪的目光,脸上的焦躁不安一下子便消失了,却又慢慢变成了恼怒与困惑。
凉飞月依然没能体察到二人之间的气场,兴奋地朝秋辰飞奔过去:“玄巫哥哥!”
秋辰瞪了姚雪一眼,望向凉飞月时又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神情:“丫头,陛下在找你,别总是一天到晚地野在外头。”
凉飞月撇了撇嘴:“我才懒得去见他,不过是让我学些诗词歌赋,女红刺绣,都是女儿家的无聊玩意。”
秋辰听了这话,笑了一笑,从袖口中摸出方才买的那个浅紫色香囊,递给凉飞月:“那我现在送你一样女儿家最喜欢的东西,你要还是不要?”
凉飞月很欣喜地将香囊收下来,望着秋辰笑道:“那也要看是谁送的。玄巫哥哥送的,我自然是喜欢的。”
秋辰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又转过头来冲着姚雪扬了扬脸,向凉飞月问道:“他是?”
凉飞月便和秋辰说了一遍方才的经过,还赞叹了一番姚雪的武功。
秋辰听到这里,轻轻勾了勾嘴角,深深看了姚雪一眼,转头又对凉飞月道:“你可得小心,他不是什么好人。”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淡淡的,又恢复了人前那副阴郁的模样。
凉飞月有些不解,秋辰却只是抿嘴笑了一下,摸了摸她的头,又说了几句话,把人打发走了。
凉飞月前脚刚走,秋辰便转过身来,阴沉着脸望向姚雪,眼里山雨欲来:“你就这么喜欢比你小的?”
作者有话要说:杏花的花语:可爱伶俐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