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仙陵收拾行囊的时候,他便发现屋中少了好几件炼蛊用的器具,还有几样价值连城的珍宝财物。他当时只道是被那群搜捕他的人拿走了,或是在混乱中被破坏了,便没多在意。
没承想,这些东西居然辗转来到了魏亲王的手中。
果不其然,魏亲王开口发难道:“这些东西,皆是从这位皇子殿下在仙陵的住所中得来的。这几样器具,是炼制十分高阶的蛊才会用到的东西。此外,这些珍宝,大多用蜜蜡银制成。凉国盛产蜜蜡银,且这种银器只供应凉国皇室,在雍国断不可能轻易求得。”
“所以,综合以上线索,这位皇子殿下,恐怕还有另外一层身份,那就是凉国的那位祸世蛊王。”戚喻说到这儿,终于抬起眼睛,十分挑衅地望向秋辰。
秋辰听完,只是淡漠地看了看戚喻,并没有作声。但是与此同时,他的心中还是有些惊慌,因为他一时间也寻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来为自己先前的身份开脱。
殿内殿外都一片哗然,众人议论纷纷,一时间各种审视的目光,都落在了秋辰身上。
姚雪见状,手紧紧地握成了拳,手心里都是冷汗。站在他身旁的白羽和季汐早就知道了真相,此刻倒是没有太多波澜。白羽对着殿中观察了一会儿,微不可查地向姚雪靠近了一些,侧过身在他耳畔轻声道:“戚喻这人老奸巨猾,可不好对付。你们早有对策?”
姚雪没想到白羽会站在他们这一边,有些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最后也只能摇摇头。他心知戚喻狡猾,却没想到对方会直接在祭祖的典礼上发难。焦急之间,他却听宁远帝道:“五弟,你能为朕,能为大雍考虑到如此地步,朕的心中很是宽慰。既然话说到这儿了,那朕不妨在此说明真相。”
一时间,众人纷纷望向宁远帝。宁远帝清了清嗓子,望着阶下沉声道:“朕的这个长子,正是朕这许多年来,埋在凉国的一个暗桩。”
“多年以来,雍国一直不断受到凉国的侵扰,虽然两国多次交战,但是双方始终僵持不下。先帝为此日夜烦忧,朕那时还是亲王,不忍见他这样忧心伤神,便想要为他分担一二。先帝器重朕,选中了朕的这位长子,将他养在宫外,等他长到十几岁,寻个合适的机会,将他安插在凉王身边,时时与朕联络,汇报凉国的消息,共同寻求破敌之策。”
戚喻听到这里,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宁远帝继续道:“这个孩子的母亲去得早,好在他没有让朕失望,在凉国不多时便升到了高位。一晃又是十余年,他此番用蛊术,让凉国先前在各处扩张的封地内乱,可谓是大功一件。凉国已然是强弩之末,朕此番把他接回,便是要共同商议对策,一举荡灭凉国。”
他说到此处,抬眼望向戚喻,声音虽然平缓,却满是威压:“魏亲王,你在殿前公然质问朕,质疑朕的决策,是想要忤逆朕,忤逆先帝的意思么?”
秋辰见宁远帝敢对着先帝的牌位,在列祖列宗的画像和雍国的神像面前信口开河,不由得在心中嗤笑一声。
姜还是老的辣,宁远帝这一番话,既是为了国家大义牺牲了自己的个人情分,又搬出已故的先帝作为挡箭牌,其他人就算再有异议,也不敢多说半个字了。
魏亲王被将了一军,虽然心有不甘,此刻为了保全自身,也只得匆忙跪拜道:“陛下,是臣弟莽撞了。臣弟并不知晓,这一切都是先帝的授意。臣弟也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一时间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才会犯下此等大错。万望陛下恕罪!”
宁远帝注视他半晌,最后沉声道:“你暗中收买下人,遣人查访皇子的私事,又三番两次地对先帝和朕大不敬,还贸然打断祭祀大典,若论罪行,其罪当诛。”他说到这儿,故作仁慈道:“朕念在和你多年的兄弟情分,便免了你的死罪,只是罚俸一年,小惩大诫。此外,待到祭典结束,你便回到你的府上去,非朕旨意,不得外出,也不可随意接见外臣。”
戚喻听见宁远帝对自己罚得这样重,即刻便抬眼愤恨地望向宁远帝。可是他见宁远帝却只是淡漠地望着他,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最后只得有些讪讪地退下了。
宁远帝对戚喻没再多作理会,只是转头望向秋辰,示意他快些将礼数做完。
秋辰看了刚才的一幕,也在心中暗暗地感叹,宁远帝这只老狐狸,不愧是在位多年,做事果决,心狠手辣。他最后闭了闭眼,将手中那炷几乎要燃尽的香插/进了香炉里。
殿内的乐声再度响起,宁远帝领着秋辰来到大殿的中央,对着殿中的宗亲以及殿外的官员,掷地有声道:“从今日起,他便是朕的长子,赐予国姓戚,赐居青璃宫。若有谁还敢质疑于朕,质疑于朕的长子,那便是对先帝大不敬,按谋逆处置。”
殿内殿外,群臣跪拜。
作者有话要说:凉国的文化和制度和雍国很不相同
凉国早期偏向游牧的氏族部落比较尚武推崇蛊术
雍国比较中规中矩但是富庶地方大比较尚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