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本来就是兴趣使然的英雄嘛。”
因为想要守护他人,所以才会有所行动。
不是暗自希望着得到什么,喜爱也好、金钱也罢,杰诺斯之所以会保护栉名琥珀,只是因为他想要这么做罢了。
原本水波般严丝合缝地缠裹在最后一栋大楼外侧的咒力突然轻微地波动起来,随即像落潮时的海水一样尽数褪去。
将校园内外划分为两个世界的领域边缘骤然破碎,无形的巨大泡泡被针尖“啪”地一声戳破,风声重新在耳边响起,不远处传来清脆的鸟叫、低低的虫鸣,还有松树的枝叶哗啦啦摇动的声音。
原本一成不变的景色也重归正常,能看到门口街道上来往的行人车辆、以及明显松了一口气的伊地知洁高。
很明显,随着作为异状源头的咒灵被彻底祓除,这座学校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五条悟瞬间抖擞精神,迈开长腿和齐格飞并行,冲着楼道内缓缓走出来的身影招手。
“好——慢——啊琥珀酱!用了这么长时间,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面对杰诺斯“有没有受伤”的询问缓缓摇头,脸色较之平时更为苍白,栉名琥珀虚虚握住走上前来的从者探出的手臂,淡淡地瞟了五条悟一眼。
“……没有。”
“祓除咒灵以后,出现了许多幸存者,不过大都处于昏迷状态。收尾的工作就交给你和杰诺斯了,我先走了。”
“现在离天黑还早吧?”
“嗯,休息一会儿也好。”
截然相反的表态分别出自有些奇怪地偏着头的五条悟、以及正准备拨打英雄协会的电话告知事件进展的杰诺斯。
由于其中一人的性格过于靠谱,而另一个又过于不靠谱,导致一碰面就会产生种种微妙的矛盾冲突,但是现在栉名琥珀并没有坐观事态进展的闲心,他只想赶快回吠舞罗。
背后传来了逐渐接近的、细碎的脚步声。
五条悟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有些意外地啊了一声。
“是学校的老师吗。一开始就分辨出幻象的本质,所以才能保持清醒吧。”
栉名琥珀没有回话,只是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倚靠在齐格飞身上,似乎累极了。
联络完协会的杰诺斯有些担忧地靠近,简单地检查了小伙伴的身体状况。
“哪里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去医院看看?”
敏锐地察觉到气氛在黑色长发的女性出现后就降至冰点,五条悟捏着下巴打量着后者,越看越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一种竭力捕捉却摸不到头绪的眼熟。
他随口叫了始终沉默的少年一声,并没有希求得到回应。
“你们认识吗,琥珀?”
女性身着沾染灰尘的深色正装,闻言身形下意识轻颤了一下,将目光移向了别处。
而数秒钟的停顿之后,宛若冰川融水一般彻骨的声音响了起来,依旧和往常一般不带温度、不起波澜,尾声有些微微的哑。
“……不。”
“只是没有关系的陌生人罢了。”
在从者的怀抱里睡过去之前,栉名琥珀浑浑噩噩想了很多。
杰诺斯和五条悟都是在吠舞罗临时接到的上级任务,他们甚至不认识栉名穗波,更不知道她会出现在这里、任务地点千伞町的校园之中。
似乎有模糊的印象,许久之前妈妈的职业,的确是高校的老师。
——所以说,只是巧合而已吗?
明明一开始就认出了自己,在听见名字之后迅速逃开,但是为什么,在自己几乎落入咒灵的陷阱时,又选择了回来?
眼角被人轻柔地触碰着。
像是用天鹅羽毛的末端飞快扫过,带来逐渐蔓延开的温热的痒意。
“你在哭。”那个声音在耳边轻轻说。
语气再温和不过,吐息扫过耳畔,有种电流窜过的酥麻感。
“是做了噩梦吗?”
五感逐渐恢复,继而愈发敏锐。在捕捉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声之后,栉名琥珀听到了不远处朦胧的、淅淅沥沥的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