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没有人为聂焰担心,这才是理所当然的结局,不是吗?
聂焰可以打倒石涛,但在这种群妖聚集的地方逃掉了,才是一个笑话。
战斗到如今的境地,众妖等得不过也是石涛一句话,插手其中不受责怪,反而可以送上一份人情。
聂焰注定是跑不掉的,只不过早晚的事情,等的也不过是他要油尽灯枯的时候。
这注定的结局,不一样的只是过程。
石涛暴露了他的隐藏力量,也或许更深层次的想,石涛是不愿意让众妖给他那份人情吧?即便是放下了高傲,但高傲的人终究有着普通的人难以理解的底线。
天空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的阴沉了。
那一边的太阳遥远的就像另外一个世界,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温暖,所以风起时,寒入骨髓。
聂焰站在风中,举剑的右臂全是斑斑的血迹,袖口破裂,还有新鲜的血在滴落。
发髻已经散开,一头黑发在风中飘扬,淡青色的长袍也是破碎,却有一种英雄末路的沧桑感。
在此时,碗碗慢慢走到了聂焰的身后,从背后轻轻抱住了聂焰,头靠着聂焰的脊背,这是最后一刻的温存,聂焰并没有拒绝,而是用没有持剑的手用力握住了碗碗的手。
“等一下,他们过来了,你便走开。”
“嗯。”感受着聂焰手心的温度,还有鲜血的黏腻,这个时候已经很幸福。
在场的所有妖物说是无情,也永生难忘这样一幅画面,灰暗的天空,末路的英雄,挺直的脊梁,锋利剑,染血的手臂,背后的红颜。
此生若是最后一刻,是这般,已然足够。
慢慢走出的那些妖物似乎也被这一刻所打动,并没有立刻的行动,而是静静的站着,沉默了几秒。
直到石涛疯狂的喊了一句:“还愣着做什么?”
他们才动了,如风一般的冲向了聂焰。
石涛是不能看见这一幕的,他们越是深情,也就越显得自己像一个小丑,毁了吧,越是趁早毁灭越好,即便知道以后这是永远难以磨灭的伤口。
最后的一战!
聂焰松开了碗碗的手,咬牙,冲了出去,再战,灵魂就会破碎,却也是他的归宿,天赐!就是赐予他下来战斗的吧?
‘铮’,就在这一刻,却突兀的响起了一声琴声。
同样的苍凉,却带着别样的一种意境,就如同大漠夕阳之下,残留的战场,刚刚战斗过的士兵在收拣着同伴的遗体,袅袅烟雾中,一个坐在战场之中,悲凉的流浪人,弹出的一音。
仅仅是一音,就有这样的意境感,这是谁?
冲向聂焰的妖物没有停止,还隔着五十米的距离,就从之前打斗破碎的围墙一角陡然冲出了十几个身影,其中几道身影冲向了那些妖物,另外几道身影却在施术。
一道道灵魂力形成的各种攻击,瞬间就冲向了那十几只妖物。
闷哼声响起,打斗声也瞬间响起。
但双方只是碰撞了一下,就各自停住了脚步,那十几个冲向聂焰的妖物被这样一群人阻挡在了聂焰的身前。
“怎么回事儿?”
“这些人是谁?”
“这气息,分明就是猎妖人啊。”
在场的妖物都惊住了,只是一瞬间,就开始各自议论纷纷起来,但在场的妖物哪个不是没有见识的?只是一时间就认出了这些冲进来的人是猎妖人。
聂焰也停下了,收了手中的剑,他自然知道这些人是谁,也知道他们迟早回来,但没有料到,他们竟然来的如此之巧。
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这些猎妖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出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们早就在这里了,只是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影响了身形。可以说,在琴声响起的刹那,聂焰就已经知道,是谁来了,只是没有想到啊....童帝的布置远远不止那天他所见的,是如此的精心。
否则怎么可能在石涛的眼皮底下,群妖之间,这样隐匿一群猎妖人?
聂焰的脸上浮起了一丝苦笑,回头看着碗碗,碗碗却是波澜不惊,仿佛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任何的变故,都与她无关一般。
“过来吧。”聂焰轻声的对碗碗说到,碗碗便过来,轻轻的握住了聂焰的手。
“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他们来了,好像更无我们的容身之所了。”聂焰对碗碗这样说到,握紧了她的手,目光却是落在了院落的大门之上。
要来到这座院落,要经过一重别院的大门,穿过一个前院,才能到这座大院,此时的大门不知道被谁重力的一脚,踢断了门闩,正在缓缓的打开。
碗碗无所谓的听着,目光只是看着聂焰的侧颜:“你在就好了,要什么容身之所?如果可以,我想回小龙镇,就那样过一辈子就好了。”
聂焰的心有些抽痛,也想起了在那里的岁月,和最后冲天而起的火光:“那里被我烧了,因为面对不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