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得苏展一声叹息,连忙用袖子擦去了二姐脸上的泪水,终于正色的说到:“我怎么敢遗忘大姐?当年若不是她,我早就饿死在路边,也无人理会了。二姐,你也别哭,这些年来,你操持这个家,在我心中你早已又是姐姐又是母亲,和大姐是一样的地位。你哭什么呢?你其实是不了解大哥。”
“我怎么不了解他?他以前从不这样!”梅寒被苏展劝慰了几句,心中也算好了一些,她并非完全不能接受聂焰的行为,只是不能接受曾经完美的大哥开始不再完美。
“且不说,我们没有权力要求大哥什么,他并未婚娶。就算有,你能理解大哥心中的苦处吗?”苏展叹息了一声。
“可以前也不能和大姐相守,不是一样的苦?”梅寒自然能懂苏展的言下之意。
苏展看着那边热闹的草坪,听着那看似欢乐的丝竹歌舞,忽然觉得有些事情再不给梅寒解释,恐怕不行了,于是再次向前了一步,指着那些女孩子说到:“在这里也能看得清楚,二姐,你就没有发现这些女孩子都有一点点共同点吗?”
“什么共同点?”梅寒不解苏展为何会忽然说起这个?
“你仔细看,这些女孩子身上多少都有一些像大姐的地方。就比如,那个女孩子笑起来的样子,那个女孩子侧过去,额头的弧度...”苏展说到这里没有说了,而是望着梅寒。
此时梅寒的心已经软了一些,嘴上却是说到:“你的意思是说,大哥借由这些女孩子思念大姐了?以前不也一样思念大姐,为何非要这样,一幅自甘堕落,花天酒地的样子呢?”
“二姐,那是因为你不了解男人的寂寞。比起女人的柔韧,男人其实更加的脆弱。如果让他们没有了希望,他们便会如此....你肯定觉得大哥以前不也这样吗?事实上并没有,我不敢妄自揣测,只能说那个时候大哥心里有对大姐的怨,但何尝又没有抱着一分希望,觉得从来未对大姐清清楚楚的表明心迹,表达一些决心和决定,所以没能在一起。”苏展说到这里,声音也是有些落寞,不知道是为聂焰还是为碗碗。
不容梅寒说话,苏展又说到:“可是那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和抢婚,你总该知道了吧?是什么结果,你也明白了!大哥在那个时候该表明的一切已经表明了,而大姐也有她的选择,不管如何他们都没有错。错只错在无奈的现实决定了他们只能各自天涯,相逢亦是擦肩,这就是一个结果了。这个结果代表什么呢?我常常在想,最后想来只有一句话,那就是抽去了大哥了的希望。”
“两个相爱的人,如果心中有希望时,那便不会寂寞。如果没有了希望呢?寂寞也就开始了。大哥这样做,只是他寂寞了,而这种寂寞,根本不是我们作为家人能给开解,甚至缓解的。他需要陪伴,他也是血气方刚的男儿,如何不希望所爱之人能够相守亲密,哪怕只有小段时间的慰藉?他所以和她们调笑,喝酒,不过是想去排遣寂寞,忘记烦忧,无所谓别人怎么看他,觉得他堕落了,或者又是风流了。可你还不懂吗?大哥却无法去和她们在一起,甚至无法去...咳,去碰她们吧。可惜那些女孩子再有相似之处,每一个也不是大姐。”
这就是苏展心中的话,如今一口气对梅寒说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他没有把握梅寒能不能理解,毕竟男人和女人到底不同,过刚易折和柔软坚韧本就不同,一个浓烈到为一个寂寞到堕落,一个却可以守得清淡如水,但不能否则的是,这些同样是情深,情苦的表现。
否则男人和女人除了生理之上,也就不用区别什么了。
“大哥...”梅寒轻声的哽咽了,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心疼起聂焰来。
“终日错错碎梦间...哎,你就当大哥是偷得浮生半日闲吧!若然他此刻真的是有半日之闲,心中解脱。你没有见过大哥在青楼之中的那种眼神...见过,你也会明白。”苏展揽着自己二姐的肩膀说到,这些除了二姐不理解,兰石哥也好,竹风弟也罢,他们却都是明白的。
在这个时候,聂焰正揽着一个女孩子,开怀大笑,女孩子递过一杯酒来,他也不拒绝的喝了。
转头擦嘴时,眼神却刹那的无比清明,心中忽而又想起碗碗这个名字,错在相识太早,用情太深,却偏偏无法相守...一缕落寞又涌上了聂焰的眼,像走过了一世的沧桑,本以为看淡了一切,却终究有一桩心事,有一个人让这双眼把遗憾带到最后。
可是,有所谓吗?因为不能强求,就只能接受。
转头,聂焰又开始大笑,干脆已经不用睁开眼睛,至少耳边很热闹,她们每一个,都有她的影子,便已能够相伴。
偷得浮生半日闲。
而不管是闲适也好,苦涩也罢,时光终究如流水。
春日很快过去了一半,依旧是那匹黄骠马,显得有些落寞的夕阳下,众人不舍的目光下,聂焰其上黄骠马再一次出发了,他没有回头,耳后是刘河生‘聂大哥,等等’的喊话,一次次离开,一次次回来。
天涯,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呢?
仐三说:
偷得浮生半日闲,就是这两章过度章节的名字由来了。这些不重要,关键是我也不知道把男人那么复杂的情感写透没有。想起我的主编摩西兄的话了,老三,你写书就是太深了,记得要顺应一下市场啊。对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大家看书是找乐子的,有时看我的书会不会累。却偏偏控制不住想要去写真实的人性,不去塑造完美,也不想让大家体会升级啊,霸道的爽,我真是一个叛逆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