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用座机给勒小东打了个电话,问他是怎么个意思?
电话里听着挺吵杂,勒小东在食堂里正吃着饭,他倒也没隐瞒,直接就说出了答案:“我也没怎么想,你不是在那里上班吗,给你弄点儿功劳不行啊?”
李燕一听忙道:“哎可别,你可别把我们俩个认识的事情说出去,我这谢谢你了。”这要是让公司里的人知道,那以后就别想着耳朵根再清净了,还不知道被议论成什么样子了呢?光是想想都一个头两个大。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直接把你们公司拍掉?那行,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全当我什么都没做。”
李燕赶紧阻止:“哎,别介啊,你这话都说出来了哪还能像皮筋似的往回收了,这不是耍着人玩儿吗?再说我们连标书都开始做了,怎么着也不能白忙活一场吧?”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勒小东的声音带着些宛尔意味。
“我的意思是你这勒氏的大老板给我们活干当然是好了,可有些话能不说就别说了,勒总您看行不?”吉安虽说是个小公司,却是市政出身,班底过硬,工程质量还是有保证,这点倒是没什么可说的,这也是她会同意的主要原因所在。
勒小东当然知道她抱着什么样的打算,之所以会这么做也就是纯心逗逗她而已,事实证明效果还是挺不错的,至少她主动打来了电话,这可是他上大学后大姑娘上轿头一遭,越发肯定了当时的心血来潮生出的是个好主意。
两人的这次通话完全属于秘密型的,公司里除了李燕本人外其他人根本都不知道。这种情形一直延续到了两个星期后,勒氏凌河村项目二段招标当天。
正常情况下评标委员会一般由招标代表人、技术、经济方面的专家组成。后两者倒都还好说,主要是这招标代表人都是由各公司主管这块儿的人员来负责,就算是特别小的开发公司,为了照顾面子问题,也不会由大老板出面,那样岂不是显得这家公司没人了吗?
只是今天的情形有些出人意料,如今以勒氏在D市的地位,虽然还不能说完全首屈一指,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公司,招标代表不要说总级别了,就是主管的经理那都是可能性很小,这种事都由分管招投标的人来负责。
而此时这问题就出在了这人选上头,谁都没寻思到勒氏大老板会亲临现场,这简直都赶上了笑谈了。
大厅里各家过来的人员都在议论着,勒氏老板这是怎么地了,念书念的实在太无聊了,趁着休息所以心血来潮的来上这么一出,全当是休闲娱乐活动了?此时正赶上各学校放寒假,这种可能性也不是就没有。
不管大家都怎么样的好奇,时间一到就开始轮流进去答辩。
吉安公司排在第四,不算前也不算后,郭老头带着邓芸芸、李燕公司的两个预算员,还有花钱请的两名外援,五个人组成了投标方小组。
前三个公司代表碌续进去后,没过多长时间就都出来了,光看他们的脸色就知道肯定是答辩的时候出了什么问题,坐到一旁直议论。如果是招标方成心不想让你中标,那问题就各种刁钻,没病也总能挑出毛病来。大家都干这行,谁心里都挺清楚。
吉安公司在所有来投标的公司里面,算是最不起眼的一个,彼此怀疑这个那个,谁都没把它当成威胁。以至于在五人走进去答辩时,投过来都是不屑的目光。
让你们瞧不起吧,待会结果出来就吓你们一大跳,李燕心里头直暗忖道。
本来她也没想到勒小东会亲自过来,还以为他能交代底下的负责人呢。可能真是像那些人猜测的那样,这寒假一放,他闲着没事儿可干,就过来当休闲了。
不管他是不是闲得慌没事干才跑过来,反正最终的结果是吉安公司中标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他来不来都没啥影响。
两辈子加起来投标答辩的次数也不知道是多少回了,都习以为常了,什么紧张情绪对于李燕来说,那是压根儿就不存在的玩意儿。再加上今天又是勒小东坐阵,心里有了谱,那就更加淡定了。
以郭老头儿为首,五人坐成一排,对面是一溜评标人,勒小东坐在中间位置上。首先由企业资质这块儿有人开始发问,郭老头作为法人自然由他来回答。跟着就是一系列技术层面的问题,每个人都有被问到,回答的也都没有什么问题。
这些都是常规性的提问回答,真正的重头戏就在这招标方代表身上,而今天这位又是重中之重,前三家也全都因为他提出的问题被卡住了,就看眼前这家了,是不是要也丢出个难题把对方给难住?
当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投向勒小东身上时,就见他低头翻了翻手上的标书,在上面拍了拍,然后抬起头朝着坐在最末位的李燕道:“我来问下电气预算员,你——早晨吃饭了吗?”
李燕:“……”
郭老头:“……”
邓芸芸:“……”
两外援:“……”
评标委员会成员们:“……”
所有人全都生吞鸭蛋的表情,口瞪口呆的僵在那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上演动画哑剧呢。
这算是什么问题,又不是见着打招呼闲话家常,这是招标现场,咱正经严肃点儿行不?
坐在勒小东身边的人干咳了两声想要提醒他别走偏了,可是人老孩子老神在在那叫个稳当,神色如常不见半点儿想要改口的意思,就好像他问的问题是多么专业多么正常似的。见他这样,所有人的目光又转投向被问的人,就等着看她是怎么个反应了。
李燕被勒小东这句问问的嘴角直抽抽,真想冲过去狠敲下他脑袋,问声:“你出门忘吃药了吧?”这种时候问这种问题,成心想看她笑话呢?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做为招标方发问了,那投标方就得回答呀,不答不就等于弃权了吗?被迫无奈,李燕只得郁闷的吐出两个字:“吃了。”
“哦,那吃的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