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罗夫坐在旁边呆呆看着大家,原来他以为自己和这些被贵族们称为灰色牲口的农奴士兵不一样,因为他来自一个莫斯科的小贵族家庭,可经历了这个严冬,看着自己的部队从一千人下降到现在不到三百,他已经完全麻木了。
当初得到托木斯克要塞被截断后,很多人都认为被俄国人亲切称为“小父亲”的尼古拉二世陛下会立刻派大军来搭救他们,可等待了一个冬天后大家才清楚地认识到,自己这些人其实已经被放弃了。
俄国不怕炮弹,不怕飞机,但害怕被抛弃
所以这段时间来他听过很多消息,激进的士兵们说只要回到国内,就立刻推翻尼古拉二世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还有人说国内已经发生了暴*等等。
他不知道真假,只知道现在自己只想结束这一切,哪怕是被炮弹击中也好。
一位来自基辅的士兵,不知从那里翻出来了一点香料,大锅里的味道顿时好闻了很多,当水再次沸腾后,士兵们便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格罗夫分到了一碗,但想到自己从雪地里刨出这个东西时的恶心场面,总觉得难以下咽,可肚子却出卖了他,当他端起碗准备闭上眼睛喝下去时,一阵嗡嗡声却陡然从天空传来。
几架新华飞机出现在了远处,士兵们被吓坏了,纷纷躲进了掩体,混乱中连大锅都被不小心撞翻,汤汁洒了一地。
格罗夫放下碗,在士兵们惊诧的眼神中竟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似乎在故意给对方制造目标,寄望于落下一枚炸弹带他回到天国。
可让格罗夫吐血的是,这几架从头顶掠过的飞机似乎根本没看到他,继续沿着不远处的铁路线一直向西飞去。
坐在陆军版蜂鸟长程侦察机内,詹天佑其实看到了这个孤立在雪堆上的俄国少尉,但望远镜也仅仅从他身上扫过不到零点几秒而已,就被移到了破坏严重的西伯利亚铁路线上。
“詹工,你看......。”
助手的手指指向了一段长约一公里,连路基都被破坏的铁路线,这让詹天佑立刻皱起了眉头,随着飞机继续沿着铁路线飞行,他的眉头越皱越深。
他这次是受皇上委任来考察西伯利亚铁路线的,虽然皇上没明说,但他很清楚,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澳大利亚,阿拉伯半岛都可以靠海运,但西北想要赢就必须靠铁路,部队开进,物资转运都离不开铁路线,所以这条贯穿整个西伯利亚的大动脉就成了皇上的心病。
随着助手不断地按动着快门,记录下铁路线被破坏的部位和程度,詹天佑已经开始摇头叹气,现在才飞行了不到两百公里,就已经基本上看不到30公里以上的完整路段,天知道继续飞过去会是什么场景,虽然还不能最后确定,但多年经验告诉他,想要快速修好这条铁路已经是难上加难。
侦察机,在四架野马的保护继续向西飞去,虽然一路过来问题多多,但詹天佑还是极为认真的观察着每个细节,有时候还让驾驶员盘旋两圈看个清楚,正当他刚看完一座河流上的铁路桥时,忽然觉得飞机猛地窜上了起来。
“怎么了?”詹天佑和助手被吓了一跳,刚刚询问,耳中就陡然被灌满了激烈的爆炸和轰鸣声。
“詹工,快看”
年轻助手举着望远镜,迅速找到了爆炸方向,只见到远处一个巨大的要塞前,不断升腾起爆炸和火光,密密麻麻的俄国士兵正一波*的冲击着要塞,可无论他们怎么努力悍不畏死,要塞上的机枪和大炮就都会把他们打回去。
第一次看到真实战争场面的助手激动得脸色膛红,举起照相机就要拍摄,不过却被詹天佑阻止了:“别浪费胶片,我们还有大事。”
“哦。”助手意兴阑珊的放下了相机,感觉略微有些遗憾,他相信如果可以拍下这个照片带回去,肯定会引起轰动。
但很快他就忘记了这事再次兴奋大喊起来,因为他看到,浑身喷火的要塞内忽然冲出了近百辆的坦克和装甲车,这些铁家伙如怪物般迎着俄军就冲了过去,无论是大炮还是机枪,凡是挡在它们面前的敌人,就像阳光下的冰雪般被融化瓦解,那些刚才还悍不畏死的俄国士兵顿时如退潮般吓得狼奔豕突,四散溃败。
和助手的兴奋相反,詹天佑心底虽然也为战士们喝彩,可之前的景象告诉他,如果找不到一个快速修好铁路转运物资的办法,那么托木斯克就是目前军队能够达到的最远点了。
“詹工,托木斯克要塞可以降落了,要不要先休息一会?”飞行员扭头问道。
“还能飞吗?”
“可以,不过战斗机要降落加油,我们最好也能补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