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流淌着一条小河。小河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眼皮的正下
方流淌着。
现在是中午,Lb体上的积雪反射着太阳的光芒·亮得让人眼
睛有些疼痛。下面的河水也在闪闪发光。
事故发生在天还有些微暗的大清早,考虑到四周山林的遮光
作用,估计当时的山谷里面应该是一片藻黑吧。
平介眼前浮现出大巴在黑暗中咕隆咕隆滚下山谷的情景。仅
仅想了一下,他便觉得恐怖得不行,胃猛地抽了一下。无论如何
周围开始响起了哭泣声
只是呆呆地向下看着山坡a
里滚向谷底的乘客的感受。
有人冲着谷底双手合十,而直子
同行的从东京请来的几个年轻僧人开始念经。遗属们都低下
头去,陷人各自的悲痛之中,哭声一直没有间断。平介旁边的
社睿
位老妇人也开始呜咽起来。
念经结束后所有人都将自己带来的鲜花抛向了谷底。不只是
鲜花,还有人投下了死者生前最喜欢的物品。当一只橄榄球被投
下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发出了更大的悲叹声。估计死者生前是大
学橄榄球队的队员吧。
一直盯着谷底看的直子这时抬起了头。
“你能相信吗'一
“相信什么,一
“那个时候,我想到了自己会这样死掉。虽然有些不可恩议,
但我确实还在一瞬间想到了自己的死相——全身有多处被刺运,
脑袋会像西瓜一样裂开”
“别说了1”
“可是,我觉得那样也无所谓。我不能接受的是让藻奈美也
起死去。如果她死了,我就再也没脸见你了,那样实在太对不
住你了。我这/厶说是不是很荒唐?反正我也要死了,根本没必要
担心这些。总之我当时准的念头就是必须让燕子活下来,即使
牺牲了自己,也要让她得救。”说到这里,她又一次问平介“你
肯相信我吗?”
哦相信。”平介答道,“你也做到了,你救了藻奈美。”
“可是只救了一半e”她抖了一下肩膀e
平介心中睹想,剩下来的就是我的使命了。守护好藻奈美的
身体和直子的心—这就是我的使命。
“你们这群混蛋f”有人情绪失控了。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是失去了双胞胎女儿的藤崎。他
社客
将两手围成扩音器,再次喊了声“混蛋!”
大概是受了他的刺激.有几个^也跟着喊了起来。当然了,
他们所喊的内容形形sè • sè。有个女的喊了句“术另[I了1”。
大概是条件反射的作用吧,平介也想喊了。他想出的一句话
是“安息吧l”他自己觉得这句话还可以。
他面向山谷而立,深深地吸了口气。这时,直子拽住了他
的衣袖。
“太俗了1”
“啊,是吗?”
“是。我们走吧。”
直于说完便向大巴走去,平介跟在了她后面。
悼念旅行回来的第二天是小学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在一个古旧的礼堂里举行。平介坐在后面的家长席
中间,曰不转腈地看着小学毕业生们个个地登台领取自己的
毕业证。
“杉田藻奈美。”台上叫到了平介女儿的名字。
“到卜声清脆的应答过后,直子站了起来。像其他毕业生
一样,她来到台上,接过毕业证之后向校长说了声“谢谢”。整个
过程平介都看得非常投入。
毕业典礼结束后,操场便成了最后道别的场地。特别是直子,
她被太群同学簇拥着。她考上了私立中学,今后再也不会和大家
在学校里见面了。平介站在稍远些的地方望着她被同学找着握
手,在毕业留言录上签名的情形。其中还有几个女生落泪了。直
社害
了抚着她们的肩噼,说着什/厶安慰的话。她的身影与其说像个小
学生,倒不如说像位母亲。
相比起直于,被更多人围起来的是桥本多惠子。围住她的不
仅有弦子们,还有孩子们的家长。她目口张平时总是十分白皙的脸,
今天稍撒泛出几许红润,不过好像总算没有掉下泪来。
道别持续了一阵之后,毕业生和家长们开始从学校的正门往
外走。完成了一项重要任务的教师们在感慨的同时,也流露出松
了一口气的神情n
直子终于向平介这边走过来了。她手里拿者个深茶色的塑
料筒,里面装的是毕业证书t
“让你久等了。”她略显疲惫的脸苦笑着说a
“这回可过足握手瘾了吧。”
“手都握疼了。先不说这个。”直于望着同学比较集中的地方
问,哼】招呼了?”
“和谁7”
听平介这么一问,直子皱起了眉头a
“和她呀I还用得着问吗l”她轻轻动了动下颌。她所指的是
桥本多惠子所在的地方。
t峒——”平介拍了拍后脑勺,“看来还是打个招呼好,是吧,”
直子叹了口气,岔开视线,瞟着斜上方:“赶紧击吧,我在
这儿等着你。”
“啊?你让我一个^去吗?”
“对啊。”这次直子把视线转到了地面上,用脚蹭了一下操场
上干燥的土,“你不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吗’这可是你不用找借口
社吝
就能和她说话的最后机会了,”
瞬间,平介明白了切。看来那天夜里,直子j丕是看到了
夹在书中的照片。虽然从耶时起她什么都没说过t但想必她的心
里一定一直在为这件事烦恼着—是否该接受平介的恋情,
“我想好了·”平介说,“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啊7”直干惊讶地抬起了脸。
“。起去和老师打招呼呀。”他又重复了遍。
“真的吗,”
“当然了。不这样的话多奇怪啊。快走吧。”
平介说完向直子递出了右手。直子虽然很扰豫.但还是抓住
了他的手。
两个人来到桥本多惠子跟前·说了道别的话,“多谢老师各
个方面的关照”,“老师多保重”等等,都是些约定俗成的客套话。
“我做得还不够好。你们也要注意保重身体啊。”桥本多惠于
面带笑容地说。那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教师面对家长时的表情。
回家的路上,平介一直拉着直子的手。细想一下,已经好久
没有和她这样走在一起了。说来也奇怪,其实在事故之前,和藻
亲黄在一起走的时侯,他总是牵着她的手的。
路上,直子没再提起桥本多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