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争流从明月鸿鹄的背上滑下,顺手在它修长的脖颈上抚摸了一下。
手掌之下的天鹅羽毛洁白细密,光滑柔顺,一瞬间竟然让叶争流想起了杀魂的头发。
……也是,连“鹅子”都是杀魂送的,怎么能不令人升起睹物思人的情思呢?
自嘲般地摇了摇头,叶争流朝着温室的方向走了两步,对着迎来的明如釉点头微笑。
“我早就收到了新培育出的黏黍,可惜一直事忙,直到现在才有空来亲自看看。”
明如釉的肌肤透净如同上好的白瓷,气质就好像天山上缥缈的云雾。
然而他甫一开口,那股浓烈的农业气氛,就把所有云华似的仙气撕碎个干净。
“那个黏黍只是暂时给主公看看。”明如釉对叶争流强调道,“它没生好,现在还不能发给乡亲们种。”
叶争流闻言有些好奇:“没有生好的意思是?”
怎么着,难道植物还能塞回娘胎重生一遍的吗?
明如釉做了一个牵引红线的动作:
“只有第一代黏黍,才有饱籽效果。它的孩子都是瘪籽的畸形,不知道出了什么差错,可能是先前配给的母株的‘禾相公’不对。”
“我近来在想,如果用‘床头婆婆’多照顾几次,不知后面的黏黍能不能改善一些。”
叶争流:“……”
这种专业性极强的问题,她实在不便插话。
说起来,叶争流明明也是个学习过孟德尔杂交的先进青年,但每次跟明如釉讨论农学问题,她都会陷入一种“科学vs神学”的怪圈。
以叶争流贫瘠的生物知识来看:黏黍的后代无法稳定遗传,也许是因为基因变异,也许是显示出了隐性性状。
但让明如釉来判断的话……
基因是什么?形状是什么?他给植物牵红线,关孟德尔什么事?
尽管明如釉连甜豌豆、面豌豆、圆豌豆和皱豌豆的杂交结果都不知道,但他嘴巴一张,能叭叭地把植物家谱背到八代以上。
“——很有可能是第三次配种的时候,丑丙三和午辛十八的牵线有问题。”
明如釉遗憾地说道:“我早就觉得,丑丙三并不是午辛十八的良配。但当时手边确实没有更过得去的植株了。”
要是只听明如釉那扼腕的语气,别人多半会以为,有个十八岁的黄花大闺女,被迫下嫁给了瘸腿的老鳏夫。
叶争流:“……”
美人你这个话题,我实在没法接啊。
握拳拢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叶争流强行改变了话题的方向。
“那五个学生,你带着感觉怎么样?”
明如釉随意点了点头。只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叶争流便恍惚感觉一阵沁人心脾的水汽扑面而来。
美人如云似雾,哪怕只是眨眨眼睛,也硬是比旁人眨得更好看些。
明如釉:“他们几个还挺好的,不会对着我的脸发呆。”
“……我让人特意审核过的,其中一个还是脸盲呢。”叶争流低声嘟囔了一句,“咳,我是问他们学得怎么样。”
“学的嘛……”明如釉拖长了腔调,很勉强地答道,“都、挺勤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