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是还要接着考举人吗?听说读书考科举花费不小。”
“这个嘛……”
不知为何,提到继续考举人的事,相公脸上突然添了忧色。
黎小刀感觉暂时不问的好,既然面有难色,那就等他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结果两人吃午饭时裴芝奇便交代了情况:“我十二岁中秀才时,中了案首,每年既不用缴税,还能领些收入,平时也会抄抄书,还有附近村里几个学生每十日来我这里指导一次功课,加上平时帮忙写个信件讼状的,这些年零零散散也攒了一些钱,节约一些去省里考个举人还是够的。我日用很少,考试的书已买得差不多,除了每年要去府城谢一次恩师,和一些笔墨纸砚,基本没有什么花费。”
“那相公为何面带忧色?”
“因为……父亲母亲两年前对我说,希望我不要再去考举人了。”
“啊?为何?”黎小刀不解,既肯花钱让儿子从小读书,又哪里有不让儿子继续考试的道理。
“也许是前年考了一次没中,父亲母亲有些失望吧。”
“我听说有些人头发白了还继续考呢,相公明年才二十,怎么就不让考了呢?”
裴芝奇摇摇头:“我亦不知。不过前年考完之后老师同窗们都说我的文章鞭辟入里,破题承题等都无瑕疵,对仗工整,词韵和雅,以为我必中,没想到竟落选了。”
说到这里裴芝奇轻叹道:“我从小记忆过人,看过的书在心里都已滚瓜烂熟,老师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这下一步再走,却已不知该往哪里去。”
“那你的老师有其他学生中举吗?”
裴芝奇摇摇头。
“那会不会是老师有问题?”
“这……”
“相公没有想过再拜拜其他老师吗?”
裴芝奇叹了口气:“在府城上完几年官学之后我便回了村里,这些年和同窗少有来往,也不知哪里有名师可拜。”
“相公若真想考中举人,应该去省城寻访名师才是。”
“这边便是问题所在,父亲母亲不想让我离开村子。也许正是因为考举人要去省城,所以才不想让我考吧。”
“这究竟是为何呀?”
裴芝奇摇摇头:“不知,只是每当我提出要出门时,父亲母亲都非常反对。”
黎小刀放下筷子,两手托脸思考着,这裴父裴母真的好生奇怪,难道是古代的娃控?总怕娃去外面受苦受罪还危险所以才一直不让他出门?但是又要跟他分开住,真是迷惑。
忽地,黎小刀想起自己丰富的应试经验,说道:“有空的时候我想看看相公写的文章,还有那些中了举人的文章,不知相公可愿让我一阅?”
裴芝奇笑道:“之前便听说黎家千金是位奇女子,喜爱读书却不喜女红家务,看来传言非虚。娘子想看自然可以,不过不着急,下午我想带娘子去后山走走,一是认认我们的菜田,二是让娘子散散心。”
吃罢午饭收拾完锅碗瓢盆,两人出了院子,朝后山出发。
虽然已是初秋,但海边的小村十分温暖,即使冬天也不甚冷,四季在这里只有两季,一是比较炎热的夏天,一是比较凉快的冬天。而且这里无论秋冬皆是一片绿色,生机盎然,走在山坡田间令人心旷神怡。
“家里只种了几亩口粮田,听父母亲说我们家是外乡迁来的,田都是向村里租的,虽然田少,但我考上秀才后不用缴税,倒也勉强够吃。这山坡上的梯田是自己垦荒用来种菜的,大约也有个一亩的样子。”裴芝奇一边在前边儿走,一边给娘子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