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花,好孩子,这一两银子,你就先收着。
若是回头你二伯娘出门去看你二郎哥,忘了喊上你,这一两银子就归你了。
若是你二伯娘喊你一块儿去,这一两银子,路上花了多少,你都记下来、给我报个账,剩下的给我还回来。”
周氏说完了这些话,便只留下了一句:
“大家伙儿都散了吧!
另外,那新麦种,谁要是想种呢,就到我这里来领。
价格么,就按照二两银子一斤来算。我一个铜板都不多收你们的。”
周氏说完了这些话,就回了里屋,和衣倒在炕头上,捂着脸,无声无息地生了一会儿闷气。
她觉得自己和夏老爷子,人品都是过得去的。
也不知怎么,教出来的孩子,品行竟然参差不齐,差异巨大。
老大和老二,很显然是长歪了啊!
自打元宵节那回,大家伙儿都又累又饿、还受了惊吓,老大却带着自家那几个人,鸟悄地溜了,甚至连让大家到他宅子上歇歇脚的客套话都没一句……
周氏当时就已经寒了心。
过后,虽然父母的天性作祟,周氏还是免不了要关怀老大一家子。
尤其是可能会让夏家改换门楣的夏大郎。
但,周氏却再不像从前那般,老大和老大媳妇儿轻飘飘地暗示一番,就想到了头里,乖乖掏银钱贴补他们了。
而近些日子,老太太周氏对夏有贵,比对夏有财更加失望。
当初征发民夫的时候,周氏就伤心了一回,这一回二郎需要人照顾,二房的推脱和贪婪,又让周氏伤心了一回。
她之所以撂下那些话回了房,就是想看看,二房到底能混账到什么地步。
当然,因为这份失望,也让她改了主意。
原本她打算直接掏了银钱,给各个房头分下去新麦种,这回她也决定谁想种,谁掏钱了。
不然,她真怕自己千娇百宠地,反倒惯出来一窝子白眼狼。
若是三房、四房、五房,都成了大房、二房这副模样,她和夏老爷子,将来又能指望谁去?
周氏关于新麦种的决定,激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声浪。
但周氏既然已经说了让大家伙儿都散了,夏老爷子就拎着烟袋锅儿,挨排地把几个房头的儿女都轰出了门。
大家伙儿都走了,既然没了观众,孙氏也不好再继续赖在地上撒泼。
她一轱辘爬起来,急急地问夏有贵:
“有贵,咱娘不肯出银子,二郎怎么办?”
夏有贵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还不是因为你!若不是你素来喜欢这样犯浑,常常顶撞娘,害得娘跟你生不完的气,这一回怎么会这样难收场?”
夏有贵粗暴地扯着孙氏的胳膊,两人一路上连呛呛、带推搡,急匆匆地离了老两口儿这屋。
两个时辰之后,二房终于决定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