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过身去偷笑了一阵,肩膀抖动了好半天,才终于收住笑容,重新摆出来一副一本正经的表情来:
“这家伙就交给你处置好了!”
李敢点了点头:“好说。好说。”
对于菜园子里那些个先消失后出现,又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杀手们,两人心照不宣,一句都没有提。
折腾了将近一夜,夏稻花回到自己屋里的时候,天色再一次蒙蒙亮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脸。
年轻就是好。
连着熬了两夜,脸上既没有爆皮,也没有爆豆,更不要说色斑皱纹黑眼圈了。
只用清水洗洗脸,就又是一张吹弹得破的芙蓉面。
夏稻花一头栽倒在炕上,脑袋一挨了枕头,就睡着了。这秒睡的功夫,也是上了年纪的人可望而不可即的。
陷入沉沉梦境的夏稻花不知道,李敢的人押着那个绑架犯,找上了戴家去要赔偿。
她更不知道,夏家老两口儿已经跟成年的儿孙们挨个聊过了,此时已经定下了举家搬迁的决策。
夏家老爷子和周氏,当年来到北关村,便是从豫州和鲁南逃荒,逃到关外来的。
关外地多人少、土地肥沃,虽然冬天寒冷、夏天炎热,但山林里物产丰富,水源也很丰富,种田开荒,更是好地方。
他们在这里扎下了根,生了孩子,慢慢地就把这当成了家。
但孩子们的顾虑是没错的。
战乱,远比天灾更可怕。
天灾,你省吃俭用,精于算计,只要平日里储备了足够的银钱和粮食,总能熬得过去。
分家之前,周氏年年那样精打细算,管着孩子们不让他们花钱,连每一餐吃干吃稀都算计得清清楚楚,手中若无充足的余钱余粮,甚至宁可耽搁儿孙的嫁娶、也不肯出钱,不就是为了防备荒年?
可是战乱,却不是凭周氏的精打细算就能扛过去的。
来自于官府的捐税无休无止,来自于敌军的刀剑防不胜防,更何况匪过如梳,兵过如篦,不管是敌军过境,还是自己人过境,都没老百姓什么好果子吃。
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正确的道路,就是搬家。
只是,搬家并不是容易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