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与纪枝瑶说完这件事没多久,纪怀嫣果真不情不愿的让胭脂来叫了纪枝瑶,一同出去街上置办些胭脂水粉与衣料。
纪枝瑶一听,就应了下来。
等到胭脂一走,纪枝瑶就涨红了一张脸,回头紧紧拉扯着清溪的衣袖说,水润杏眸欲语还休,让人心痒。
清溪说:“二小姐不想去?若是不想去,奴婢便去与明月斋那边称病,帮小姐给推了。”
纪枝瑶使劲摇了摇头,黑发随着她的动作而轻微曳动,“我想去的。”她涨红脸,支支吾吾说:“只是、只是我鲜少出去,也不认路,我自己一个人与纪怀嫣一起的话,我也会怕的。”
清溪愣了愣,恍然一笑,含着笑意说:“无妨,奴婢与二小姐一同去就是了。正巧,侯爷前两日给了翠竹苑一些银钱,二小姐出去若是想有置办的,可以尽管买了。”
纪枝瑶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眼盈盈,期待起出门时的光景了。
她当真是没有出过几次门,一来是她在府中备受冷落,每月也多有多少银钱,出去也没钱买。二来是她一个人也不敢出门,一个弱女子出门在外终归是害怕。
她才是真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这个晋京城陌生至极。
现在清溪陪伴在侧,纪枝瑶就轻松了许多。
很快,就到了与纪怀嫣约好的时日,因着夜里又做了很长的一场梦,第二日纪枝瑶就起迟了一些。
她匆忙收拾着自己,只简单装点了一朵绢花在发鬓之上,却已经干净漂亮到了极致。
那一袭碧衣着身,身姿袅娜,即便是带着帷帽,那截身段也让人知晓,帽中女子定然是明艳无双。
纪枝瑶与清溪一同到了忠勇侯府门口,两辆马车正静静停着,前头那一辆里的人听到脚步声,恼怒的掀开车帘,看到帷帽下的纤细身姿,嫉妒之心油然而生,咬了咬牙,“纪枝瑶,你还没嫁给桓王呢,现在就开始给长姐摆谱了?”
纪枝瑶藏在帷帽之下的柳眉微微一挑,大抵是因为赵行,她稍稍有了底气。
笑着说了一声:“我怎么敢与长姐摆谱呢,不过是起迟了些许。”她走近了些,撩开帷帽,一张清丽的脸庞落入纪怀嫣眼底,纪枝瑶笑眯眯说:“不过长姐火气有些过了,这可不比在府中,长姐想骂我随便骂就是了,但这在外头,若是让人听见了,还以为长姐苛待桓王殿下的准王妃呢。”
“你……!”纪怀嫣咬牙切齿,余光一瞥,果真是见到侯府之外的街道已经是人来人往,她们的动静也惹得不少人驻足看了过来。
纪怀嫣气冲冲放下车帘,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走,莫不是等着我请你上车不成?”
纪枝瑶语气随意的说了句“不敢”,语气之中没有一点的惧怕之意,纪怀嫣牙口都要咬松了。
这纪枝瑶!当真是顺着杆子就往上爬了,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一副得势欺人的小人嘴脸!
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唯唯诺诺?
纪枝瑶清浅一笑,对着马车之中的纪怀嫣说:“长姐莫不是生气了?可枝瑶这王准王妃之位,还是靠长姐给挣回来的呢。”
纪枝瑶还“真情实感”道了一番谢:“长姐,多谢啦。”
纪怀嫣就差气得吐血了,一转头,纪枝瑶已经上了后头的马车,一行人就朝着最是热闹的昭阳大街上去了。
马车摇摇晃晃,纪枝瑶欣喜的看着外面的光景,人来人往,喧嚣至极。放眼看去,晋京繁华盛景就尽收眼底。
清溪坐在她的身边,抿了抿唇不禁说:“二小姐这样惹怒大小姐,她怕是会记恨上您。”
纪枝瑶撑着脑袋看外面,无所谓的嗯了一声,“我唯唯诺诺,她一样也会记恨我。如今我们早就已经撕破了脸皮,哪还有什么半点亲情,有的不过是利用罢了。”
纪枝瑶眼眸一垂,一抹黯淡从眼中飘过。
希望越大,失望才是越大的。
她也曾怕惹怒了陈氏和纪怀嫣,到时候势必会给纪文德惹上诸多麻烦,她一门心思只为记忆里那个温柔和蔼的父亲着想。
今时今日,纪文德却为了纪怀嫣让她代嫁。
心都凉透了,哪里还用得着去顾什么忠勇侯府与纪家亲情。
她到底,不是纪家之人。
天地之大,她已经没有什么去处了。
或许,等她嫁给赵行之后,会有一个停靠之处吧。
察觉到纪枝瑶失落下来的情绪,清溪也不再多问了,闭了嘴。
很快的,马车最终在红妆楼外停了下来。
纪枝瑶一个趔趄,若非是清溪扶住她,她怕是要跌一大跤了。她心有余悸拍了拍胸脯,回头含笑与清溪道了一句谢,这才戴着帷帽出了马车。
盛世景象就在自己眼底,纪枝瑶眼眸微微亮了下,跟上了前头纪怀嫣的脚步,一同进了红妆楼中。
绵软的脂粉味道,扑面而来。
交织横错,轻轻一闻,就像是正在身边跳舞的各种女子,或浓或淡,都是撩人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