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帐下,春色正浓。
就连赵行这等冷淡的人,平日里死气沉沉的眼中,也是染上了骇人的灼热,至冷至热,才更让人欲罢不能。
赵行也是第一次知晓,原来女子与男子当真是天差地别的不一样。
他身侧的小姑娘,就如同一滩春水一样,柔情百转,万种风情中又干净得让人怜惜不已。
她早已经累得不行,沉沉睡去。
赵行听着身旁女子浅浅的呼吸声,再看着床上狼藉与暧昧的味道,他脸上多了一丝动容。
他侧过头来,瞥见女子柔软的侧容,黑发贴在脸颊上,眼尾还残留着方才不堪而流下的泪珠。
暧昧又撩人。
赵行收回沉沉的目光来,最终闭上了眼。
这便是他要执手一生的妻子了。
她应当,是个极好的姑娘吧。
她愿意对他好,他也就愿意千百倍给她。
红烛冉冉,烧了一夜。
而纪枝瑶呢,在现实之中要被赵行给折磨,浑身酸痛;等到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竟然又是梦到了他。
宫墙之下,清瘦的少年从下头快步而过,纪枝瑶有些疑惑,以他那内敛的性子,也不知是有什么事,竟然惹得他如此着急。
纪枝瑶跟上了他的脚步,在他身边哼唧一声,小声抱怨着说:“殿下都不曾与我说过夫妻之事会那般疼,太过分了。”
当着赵行的面儿,纪枝瑶当然是不敢这般抱怨,可这是梦里,他又听不见,纪枝瑶就可劲儿的吐了苦水。
说到方才的夫妻之事上,纪枝瑶脸上还红着。
天知道她与赵行□□相见时,窘迫都快要将她淹没到了窒息。
赵行脚步更快,阔步回了自己的宫殿之中,跟随他去云国的侍卫徐林见状,不禁问:“殿下不是去了练武场么,怎么又回来了?”
赵行跨过门槛,神情冷淡,满目阴郁,如同黑压压的乌云掩住了碧空万里,即将风雨欲来的沉重。
他往前走,并未答话。
徐林擅自揣测,“可是因为嘉悦公主……”
话音未落,赵行斜眼看来,黝黑的眼眸泛着让人心惊的冷意,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骇人得很。
纪枝瑶知晓,这是赵行恼怒了。
徐林自知是猜对了,也触到了赵行不悦的地方,赶紧闭了嘴。眼看着赵行进了书房之中,没再出来。
徐林知道自家殿下的性子,是什么苦什么气都自己扛着,从来不与旁人说。刚来的时候,嘉悦公主待殿下还算是好,可是后来殿下性子太过清冷沉闷,不愿与嘉悦说话,嘉悦才恼羞成怒起来。
嘉悦敕令宫中宫人排挤上了殿下,所以那么多年来,除却桑鹤之外,殿下向来都是形只影单。
等到徐林等人发现之时,殿下已经养成了一副阴郁冷淡的性子,阴沉得让人不愿意靠近。
徐林叹了口气,就去打听今日在练武场上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
花费了些功夫,才打听明白了,原来是嘉悦公主将自己座下的一个男宠带了过来,荒唐至极,在练武场上还明摆着表示,将来也要驯服赵行,如她男宠一般。
再好脾气的男子听到这话,都应当怒了。
赵行听了,当场就拂袖而去。
跟着徐林的纪枝瑶也是明白了前因后果,气得涨红了脸,穿墙进入了书房里面,赵行正在书案前写字,纪枝瑶气鼓鼓的走了过去,“我已经不恼殿下弄疼我了。不过我现在更气嘉悦,她怎么能那般侮辱殿下?”
她原本还以为赵行在写字平复心境,结果走近一看,上好的镇纸上墨迹杂乱,赵行手持毛笔,落在纸上,重重的胡乱画着。
他握着笔的手骨节都泛了白,纸上也是乱糟糟的一片,看着就让人心里烦躁。
画正如人。
纪枝瑶愣了愣,抬头看去,才发现赵行眼中浓郁的戾气翻涌,阴沉至了极致,她失声捂住嘴,竟是被这样的赵行给吓了一跳。
这样的赵行,即便是在现实之中,纪枝瑶都是不曾看到过的。
眼前这样的他,像是一把血淋淋的断剑,一眼就能伤人。
“殿下……”纪枝瑶软声轻轻一唤,再无下文。
她樱唇抿着,找了个地方静静坐着,等赵行自己在纸上发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