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新一年入冬的时候,宣鸿云才将边界的事情料理妥当,带人到晋京城来述职觐见新君,他颇有声望,刚到晋京城外,百姓们便夹道欢迎,声势浩大。
殊不知,百战百胜的抚远将军宣鸿云,早就已经提早进了城中,并且与忠勇侯府发生了并不愉快的交谈。
宣鸿云以纪泽为条件,要纪文德将自己姓简的故人交出来,可是侯府之中查无此人,纪文德就算是想要救回纪泽,也是没有法子。
双方都不肯松口,交谈也并不愉快。
纪文德实在是担心纪泽,没了办法,这才入宫去求见了纪枝瑶,希望她能想想办法。
那时,纪枝瑶刚好是有了些空闲,正抱着陶陶在哄,陶陶近来调皮的很,爱抓别人的头发,怎么都不松手,咿咿呀呀乱挥舞小手。
若是说话重了些,陶陶便会大哭起来,让人头疼。
哄了一会儿后,宫婢就来禀报说纪文德要见她。闻言,纪枝瑶挑了挑眉,侧目看向清溪,“你觉得,父亲是为何来找我?”
清溪沉吟片刻,低声回答:“莫不是因为宣将军?”
纪枝瑶猜测也是如此,她想了想,就把陶陶交给了ru娘,带着清溪过去见了纪文德。纪文德一看见一身华贵的纪枝瑶,立马站起身来,几步迎上前去问安:“娘娘万福。”
现在后位空置,赵行想要把后位留给纪枝瑶,奈何阻力颇多,所以到现在,都没能给纪枝瑶什么封号,别人也只唤她娘娘。
纪枝瑶轻轻笑了下,坐下来,“不知父亲前来,是为何事?”
纪文德干站着,手握成拳,看着自己面前的小女儿,早就已经不是那个总是藏在翠竹轩中的小姑娘了。等了半晌,也没等到纪枝瑶再多问一句,纪文德抬眼,说:“宣将军前日已经进城了。”
“哦?”纪枝瑶淡淡说,“可是今日抚远将军的人才进城吗?他怎么提前两日进城了?”
纪枝瑶明知故问。
她能猜到,宣鸿云提前进城,是为了向纪文德要人的。
同时,纪枝瑶也对这个姓简的故人多了几分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会让宣鸿云如此大动干戈,甚至不惜拿捏住纪泽来威胁忠勇侯府,与纪家撕破脸皮。
纪文德道:“是你三弟落入了宣鸿云的手中,而他……”纪文德抿了抿唇,“他想要用纪泽来换人,但是他要的那个人,我根本就闻所未闻,查遍了府中所有的人物,都不曾找到。”
这和纪枝瑶猜测的大底一致。
纪枝瑶手指从虎口处轻轻摩挲而过,轻轻笑了一声,“父亲这是想要我去与宣将军说说,让他将纪泽送回忠勇侯府?”
“那毕竟是你的三弟。”纪文德说,“况且宣鸿云此举,明显是没有将忠勇侯府与你放在眼中。”
纪枝瑶淡淡笑着,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宣鸿云那人,压根就没把别人放在眼中,若不是纪枝瑶曾经卖过他的人情,哪里能和他说得上话。
纪枝瑶沉思许久,等到纪文德再次催促之时,她才说:“这件事情我心里面有数了。”纪枝瑶正色,“不过宣鸿云到底不是一般人,还需从长计议。”
纪文德脸色稍稍缓和。
既然纪枝瑶这样说了,应当是有要帮纪家的意思。
纪文德离开之前,纪枝瑶又让他回侯府之后,将府中所有的人再彻查一遍,免得有漏网之鱼。纪文德一口应下,等人离开之后,清溪才疑惑地问:“娘娘是真打算将三公子接回来?”
“我哪儿有那个本事,宣将军想要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咱们先暂且稳住纪家。”至于宣鸿云那边,她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到时候就与忠勇侯府说,自己尽力了,只可惜拗不过宣鸿云的意思。
纪文德也不会和纪枝瑶撕破脸皮,如今,纪枝瑶才是忠勇侯府唯一的倚仗。
当夜,在宫中设宴,招待宣鸿云一行人。
宫中人来人往,纪枝瑶要应酬的事情自然极多,歌舞过后,她便觉得有些头疼,就侧头对身旁抿了一小口酒的赵行说:“陛下,我身子不舒服,要先回去歇一会儿。”
赵行愣了愣,直接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担忧的碰了碰她的额头,“我与你一同回去,让人去将太医请来看看。”
纪枝瑶摇了摇头,“是今日太忙,我有些累了。”
赵行眉头拧着,依旧没有一点松开的意思,看着已经要起身来跟着纪枝瑶一同回去了。纪枝瑶一惊,赶紧将赵行摁住,红着脸颊说:“陛下这是做什么?今日你若是不在,旁人定然会暗地里说你闲话的。”
的确,今日是宣鸿云回京觐见的日子。
要是赵行忽然离席,不再回来,可想而知别人会怎么想了。
赵行停住动作,想了想,将自己身上的明黄色大氅解下,替纪枝瑶披在身上,他身上所有的温度和气息都充斥着身上,暖暖的。
她将头埋下,深深吸了一口,唇角弯弯,眉眼温柔,她的所有,都是赵行的气息啊。
赵行揉了揉她温软的手心,细心嘱咐:“你回去请个太医去看,早些歇息,莫要等我了。若是我回的迟,便不去吵你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