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一滞,“不是啊,你们叔公就只是单纯的问你们而已。楚家儿郎不必都从军,也可以读书考科举或者做别样。就好像如今的云阳侯府那样。”
云阳侯府当初是彻底交出北地军权回京的。这里头不知道有没有其它的事。反正面上看着挺好看的,君臣不负。
德安有点失望,锋儿道:“叔祖母,我并不想看边民受苦。但如果锋儿长大,北戎还总过来打草谷。锋儿还是想从军杀敌报国。”
那一晚和村民们一起杀北戎人的经历给他的影响很深,他确定那就是他想做的。
谢穆宁点头,“只要这是你自己的想法,我们就会支持的。锐儿,你呢?”
锐儿挠头,“我还没想好。”
“不急,我们锐儿才刚满七岁,还早呢。慢慢想就是了。至于铮儿,他既然做了小世子的陪练,只要这个身份不变,以后自然是要为小世子出力的。”
谢穆宁回到正房,把锋儿的话说给楚元听。
楚元道:“他今年九岁,十年的功夫要彻底打垮北戎可能不太够。关键不是军力,是财力。这得看朝堂诸公,尤其是户部大佬的。要不然就是挖到大金矿了!”
“跟北戎打了这么多年,怎么没早些攒银子啊?”
“你也说打了这么多年,军费开支很大。而且这几十年好像都很少风调雨顺的年头,每年总有那么几处要出些天灾人祸。赈济也需银子。再有,白尚那样的巨贪,估计远不只抓出来的这些。唉,不说这个了。这是皇上、太子要愁的事。咱们两口子这会儿在这忧国忧民也无用。”
午睡起来,楚元道:“我觉得身上有点痒,要不我洗个澡?正好今儿不是要换药么。就万一弄湿了点也没事吧?”
“军医让你暂时不要洗澡,又不是怕把药打湿。是弄湿了伤口不好愈合。这屋里摆了四盆冰,你也不至于出汗啊。”
楚元元:“几天不洗澡你试试?”
“我坐过月子的。那何止几天啊,那是整整一个月。让你背着姑姑给我弄点水,你还不肯呢。”
楚元一滞,脸色有点古怪地道:“我觉得我现在这个状态就有点像你坐月子那会儿啊。”
楚元好说歹说,谢穆宁总算同意让他洗澡了。
当然,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必须她帮忙。
谢穆宁一边帮他宽衣一边道:“还是我好吧?我那会儿好话说尽,你也不肯帮我。”
“你那是滴水成冰的正月啊!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而且女人坐月子不做好,要得月子病的。等你年纪大了就遭罪了!”
谢穆宁挑眉,“你怎么知道?”
“岳母那会儿就怕我帮你忙天过海,天天跟我叨叨啊。”
下人已经把热水送进了浴间,倒满了半浴桶。还剩下一桶热水、一桶冷水在外供他们调冷热。
楚元坐在浴桶里,手搁在浴桶边沿,“还没到胸口位置,再来点水。”
谢穆宁拎起一桶热水往里倒,“烫了喊我换冷水。”一般女人还真是拎不起这么一大桶水。
“冷水。”
谢穆宁搁下半桶热水,换冷水。
“停——我想了下,还是不要倒多了水。”
“哦,你往前坐一点,我帮你洗头。”谢穆宁在高脚凳上坐下,打散他的头发。
楚元很听话的往前挪了挪,方便她动作。
洗好后拿毛巾擦了个七七八八的干,谢穆宁给他包在头顶。
“好了,澡你自己洗吧。”
“我是伤残啊!你一并帮了洗了就是。”楚元理直气壮的道。
“你右手不是好的么?”
“不大方便,先搓背吧——”
谢穆宁看看他还没几分血色的脸,拿了澡豆包在毛巾里给他搓背。
楚元舒服的趴在桶沿,“你别用那么大力气,我知道你饭量大。”
“我又没伺候过人。”谢穆宁说完一笑,“我这还真是头回帮人洗澡。别说家里这三个,就连摇摇、晃晃我也没伺候过他们洗澡。姑姑说我手上没轻没重的,不让我给他们洗。”
楚元道:“按你这个手劲儿,那是不能给他们洗。那是体罚!”
“我可以放轻点啊。我不是想着你皮糙肉厚,怕你嫌我力气小,这才使劲儿搓么。”
两人正说着,瑞叔拿了一份飞鸽传书进来,隔着门在外头道:“将军,刚收到的消息,北戎人交换人质根本没有诚意。三位使臣在交换的时候,走到半途背后中箭。其中杨乐大人,中箭身亡。另外两位,没射中要害,但如今也命悬一线。”
杨乐,谢穆宁想起那个带头来给自己敬酒的年轻人,心头一痛!
楚元的脸也黑了。
己方的人肯定是有防备的。但北戎人挑了交换的过程中下黑手,那三位使臣却是没有盔甲的。
“伤亡如何?粮食留下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