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穆宁挑眉,“那个大儒教秦王的具体是什么?王爷该受的教育,他从小不是都受过了么?”
明章摊摊手,“我也不知道具体教的什么,太子都没打听出来。他书房里伺候的都是心腹。反正对外皇帝是说他不受教,让他在家读书。”
如果吴大儒教秦王的是治国理政相关,哪怕只是打点擦边球,都说明皇帝确实有把他当做太子的替补的意思。
那如今不让吴大儒去教他了,就算是皇帝的警告了吧。
毕竟这种事的确是有些犯忌讳。
那秦王这回,又是偷鸡不着蚀把米咯!哈哈,这回蚀的那把米还有些大啊!
“那不让吴大儒去了,用的理由是什么?”
“说秦王贪恋美色,没有向学之心。既然如此,也就不必学了。五皇子近日要封王了!王府都已经建好。”
谢穆宁靠到椅子靠背上,“这是要搞一出三足鼎立啊。对自己儿子都这样......”忽然就觉得皇帝对自家,不算太过分了啊。
明章道:“那有什么办法?他先是君,再是父。选出合适的继承人,也是他的责任。不过还好,哪怕以后三个皇子搅乱了朝纲,也影响不到北境战事。那就不至于有异族趁机南下的祸事。听说皇上要派一名大员去北境主理政务。也就是说必须经这名大员的手,北境才能直接拿到截留的商税。”
北境截留商税的事是自今年起,但现在官方的商队刚出发,民间也就两三只商队跟上了,譬如说韩氏带领的那一支。
所以目前真没收到多少,暂时是知府衙门在代收。
等这名大员到任,收商税的职权肯定就不在知府衙门了。知府衙门是不敢跟楚元这个北境的大将军刚的。
这名大员其实就是派去节制楚元的,他的权柄肯定会很大。
北境有兵,再有了钱,除了抗击北戎方便,楚元要造反也方便得很。皇帝自然是不会不防的。
放着边将坐大到不可收拾,这也是皇帝的责任。
至于姜韬,他的职权估计只是开拓上路给朝廷挣银子,收税的事他管不着。这防的是太子!
谢穆宁笑了一下,“说穿了,那个位置也不好坐啊。舅舅,你是知道了昨天的事特意来开解我的吧?”
她此际对皇帝的怨怼之心已经散了大半了。
明章点头,“是。皇上是九五至尊,你怎么想于他都无伤的。但若你的怨怼不小心泄露,只能吃不了兜着走。”
谢穆宁正色点点头,“舅舅,我知道了。”
这里不是天高皇帝远的边城,偶尔打个擦边球还无碍。这里是天子脚下的京城,必须谨言慎行。
难怪楚元对待皇权那么谨慎呢。皇城根下土生土长的啊!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舅舅,看来您对皇上的印象其实还不错。”反正挺体谅他的难处的。
也是啊,舅舅的大仇是借皇帝的力才得报的。而且他当了好些年的国师,一直是皇帝比较亲近好信任的人。就是如今他为太子调理身体,也是受了皇帝的托付。
不然他早按原计划去做闲云野鹤去了。那日子,肯定比如今的兆慧大师还要滋润。
明章笑了一下,“你是想问我站哪边吧?我哪边都不站,我如今的身份就是个医者,尽我医者的本分就是了。\"
谢穆宁点点头,“我们家也只尽武将杀敌报国的本分就好。这夺嫡之争,实在是不能掺和进去。”
太子为正统,那楚家力保正统。但如果太子被废,楚家也不能跟着这艘船一起沉了。
别人家未必没留退路的。
德王府,长公主府,原本就是皇族,想来也都有自保之道的。至少,命和富贵是能保住的。
反正,力保正统怎么都不能说是罪过!
权势如果实在保不住,那也是没办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