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看谢穆宁的耳根子有点红,便伸手捻了捻。
谢穆宁挥开他的手嗔道：“走啦，也不知道几个孩子上哪去了。”
让铮儿领头，可他自己也才十岁呢。再少年老成,也难免有贪玩的时候。
楚元道：“丢不了，他们走不出行宫的。进进出出也都有那么多人跟着。走,我们去看瀑布！”
“瀑布有什么稀奇的？”
“那瀑布后面有个水帘洞,里头有很多漂亮石头。走吧，成天尽围着孩子转,万一真的痒了呢？”
楚元拉着谢穆宁改道。
这个瀑布谢穆宁远远看过。水瀑从山上直落而下，溅到下方已经被冲刷得圆润的大石头上，溅起如珠似银的水珠，在夕阳下映出五彩的霞光。
“近看比远看漂亮。”
“嗯。”楚元的手揽在谢穆宁腰上,从旁边掠入瀑布后方的天然洞穴中。
如今是五月初,衣服上溅上些水一点事都没有。
这洞穴显然被精心修整过,石壁都是光滑的。也置了石桌、石凳、灯座等。
洞内光线很暗，但以他们的视力倒也能视物。而且地上的石头也需这么暗的环境才会发出幽光，楚元便没有去点灯。
谢穆宁看到发出幽光的石头惊呼一声,立即蹲下去捡拾、翻看。
楚元道：“再过一两月进入酷暑,这地方就是避暑胜地了。我那日进来排查隐患，瞧着这地上的石头甚是漂亮，当时就觉得你可能会喜欢。”
兴许是因为自小长在沙漠边上的缘故，谢穆宁对海鲜、河鲜，河边冲刷圆润的漂亮石头等很喜欢。她在房间里摆了不少奇石做装饰。
谢穆宁兴致勃勃捡了几块石头才想起来这是在行宫,不是河坝那种任她捡的无主之地。
不过这些石头在地上散乱摆布着,看起来也不是故意摆在这里做装饰的。应该是原就在此地，修整的时候被留了下来。
楚元道：“你捡走几块，皇上应该也不会不允。”
谢穆宁点点头,满洞穴转了一遍，挑出了四块最中意的举在眼前欣喜的看着。
一转头见楚元也蹲在在翻捡便道：“不用了，还是得适可而止的。”
“我看那几块你都挺喜欢，捡两块回去给呦呦。省得她看到了又要你分。”
他本来在石凳上坐着的，眼见媳妇儿蹲在地上翻翻捡捡跟个小姑娘似的不由失笑。
谢穆宁也想到了呦呦跟她的爱好差不多，回头肯定要求分她的。但这四块是她千挑万选的，上头纹路很有几分别致，准备拿回去搁在鱼缸里观赏。那还是给小姑娘另捡两块回去把玩好了。
等皇帝知道这两口子跑到石洞还捡走了几块造型、纹路都不错的石头，不由得抽了抽嘴角。
这还是在前线时杀伐决断的大将军？还是北境军民和说书人口中女中丈夫的谢会首？
宓妃笑，“楚大将军私下还挺宠着他夫人的啊。”
皇帝哼了一声，回想了一下道：“他确实是个儿女情长的主。以前嘛，一副清心寡欲的样子，都不打算成亲的。结果遇上他这个年轻的夫人，辈分也不顾了，誓言也不管了。成亲的时候被那么多人弹劾也不在意，就是素日书信往来也黏糊得紧！好在，虽然儿女情长，却未英雄气短。”
宓妃道：“楚大将军不但儿女情长，还很专情、长情呢。所以臣妾才会那么欣赏楚家的家风嘛。而且楚夫人值得，她自己也是个女儿柔肠、男儿肝胆的女英雄！”
皇帝点点头，“楚元这个媳妇儿，确实也是当得他如此喜爱的。而且她还旺夫！”
皇帝说过又道；“前两日楚元告诉朕，他们四个喝高了聊驱逐北戎之后的打算。他是打算带着媳妇游山玩水，德王也准备卸任给他师弟当闲王。姜家老二要继续做赏金猎人。也就姜家老大还想着继续为朝廷出力。别人是各言尔志，他们一个个倒好，才而立左右聊的竟是退下来之后了。”
宓妃道：“如果北戎被成功驱逐，他们一生功业也是到达巅峰。想过点自己的日子不为过啊。”
这四个人都是一时之选，也是因为天|朝被北戎欺凌数十年才能聚于一时。要是都不退，今后三十年谁能与之争锋？
不退，你能安心？就是退了，继位之君也很难完全安心的。
这其中又以楚元为最。
真驱逐了北戎，不啻于不世之功！就是如今，民间都有人偷偷以战神呼之了。
这样的人，对皇权其实是有威胁的。
倒是德王做掌镜使得罪了不少朝臣，这个位置就是个得罪人的位置。
作为皇帝手中的刀，不得罪肯定是不行的。那要你何用？但把人得罪太狠了，又怕被皇帝当弃卒。
所以，心愿达成不退还要怎样？
不过，正因为掌镜使是这样的一种存在，哪怕师侄是皇族，对皇权也是没什么威胁的。完全没有人望嘛！
宓妃如今想的就是希望侄儿陆晏以后也能如他师兄这般，不要恋栈权位，也不要泥足深陷。
而且，她希望陆家后辈不要再入悬镜司了。
这个事，她和聂夫人私下是有过商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