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元看着太子,“臣夫妻千里迢迢把舅舅请来,正好为太子在皇上面前缓颊。”
太子那真的是明章看着长大的,遇上了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太子闻言心头也是一松。他的妃妾大都是母后安排的,其中同上官家关系亲密的就有两个。
秦昔如果进东宫后院,势必会成为上官家的眼中钉、肉中刺。到时候后果难料。
所以,他才把她藏在了宫外。
但这么一藏,就显出秦昔对他来说非同一般的女人。父皇不会乐见他太看重一个女人的。
谢穆宁刚走开找宫监替她递牌子去后宫中等候传召。太皇太后、太后、皇后,一处都不能落下。
她也觉得太子妃等人不容易,这头上是三重婆婆需要伺候啊!
她走过来,“太子,这会儿雨停了。臣妇的儿女大概和秦姑娘一起进城了。温泉庄子那地儿虽然隐人耳目,但连个大夫都不好请。昨日臣妇是真担心秦姑娘动胎气啊。她之前就怀疑你身份不简单的,陡然看到臣妇一家子更是惊疑不定。好在她性子还算硬气,平安无事。臣妇昨日答应她找你要个交代的。”
太子讪讪道:“师母是昔昔最崇拜的人!”
楚元对谢穆宁道:“太子会自己去同皇上讲清楚这件事。咱们不如一道去,有机会也帮着劝劝。”
这件事他们是撇不开的!
谢穆宁点头,“也好,他们进城怕也是近午了。哦,对了,殿外还有四个,我知会他们一声。”
她出去同那四叔侄说了声,让他们先自己安排自己。
铮儿准备跟着一道进去请罪。
谨言和慎行道:“娘,我们带钺儿去我们住的地方看看。你们出宫的时候记得叫人来叫我们,我们同师傅们告假了一日。”
“好!”
皇帝十分的礼遇明章,楚府夫妻和德王同太子一道过去偏殿求见的时候他正很和气的同明章在说话。
谢穆宁对太子道:“便宜殿下了!”
太子对谢穆宁拱拱手,“师母一贯是待孤极好的。”
“别,咱们不熟。下次再有这种事,千万别把人往臣妇那里藏了。”
太子断然道:“怎么可能还有?”
师傅、师母这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他最羡慕的。父母当初在东宫携手共度难关的时光也是他最怀念的。
只是他身不由己,遇上想一辈子留在身边的姑娘时,他已经不是自由身了。
太子讲完摸摸鼻子,这件事是他不厚道把师傅、师母给坑了。他也是没有别的地方好藏了。
别的人家很难为他保密。就是晚辈能做到,长辈也不能。
只有楚家,几个小的和他关系都好,楚子铮更是他的心腹。而师傅、师母当时不在家。
皇帝听说这几个人来求见有些诧异。这是有什么事?
“叫他们进来!”
五人进来行礼,皇帝道:“平身吧——”
德王和楚元、谢穆宁起身。太子和楚子铮依旧跪着没动。
皇帝脸色一沉,“濬儿,你做了什么事?”这三个人陪着一道进来请罪,可见不是小事。当然,太子身上本来也不会有小事。
太子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皇帝一脸的震惊。
他看一眼德王,后者躬身道:“是臣失职,臣愿领责罚!”
皇帝道:“罚俸三年!”
德王脸上一苦,他不怕罚钱。但这明显是让他再白干三年啊。明明说好了,等师弟再长进些,就放他回去当闲王的。
师弟如今已经调入京城总部,由师叔亲自在□□呢。
他进悬镜司就是为了收拾北戎人,三年前他就想退了。朝堂上的争权夺势永远每个尽头的。
眼瞅着他就要结束悬镜司掌镜使的生涯了,又给延了三年!
不过太子都在宫外搞出个娃了他还一无所知,确实是太失职了。一直以来,他都只考虑了太子的安危。压根没想到典范一般的太子还能来这么一出。
虽说他也不能派人去听太子的壁角,但毫无所知真的是不应该。
“臣领旨。”
楚元也躬身道:“臣教导后辈不严,犯下大错。愿受皇上责罚!”
皇帝道:“你都六年没回过京了。真要说起来,他们三叔侄都算是在朕跟前长大的。楚子铮,你大胆!朕让你跟着太子,是让你替他处处遮掩的么?”
楚子铮磕头不语。
太子要说话,皇帝疾言厉色道:“你给朕闭嘴,漏不掉你!”
皇帝站了起来,太子是他一直以来最满意的儿子。他将太子视为自己生命的延续。因为他注定是活不到父皇那个年纪的。
可如今这个儿子,让他非常的失望。
家国天下和一个女人,孰轻孰重啊?他把一个女人看得这么重,这应该么?
皇帝走了几步,楚元立有大功,总不能不给他一点面子。对楚子铮的处罚,不能过重。
他想了一下,“姜尚书告诉朕,湖北有个偏远的县城,接连去了几任县令都死于非命。你去接任!干满一届才准回来。”
铮儿是东宫四品属官,这下子直接贬为七品。而且那地儿一听那就是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不然怎么可能去一任死一任,如今都找不到人肯去了?
那些候官的举人都不肯去。宁可放弃候官的机会,重新排到所有人的最后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