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丽梅想了想,“好了,你回去就是的,我和你姨姨去的是部队的卫生室,你晚点自己记得找过来。”
招娣点点头。
不舍地看了一眼趴在黎丽梅背上,不省人事的春妮,飞快地跑没影了。
“这孩子有事情瞒着。”
姜舒兰一针见血。
黎丽梅点头,“咱们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招娣这孩子的教育问题,还是要交给春妮姐自己来。”
“好了,舒兰姐姐,咱们快些去卫生室吧。”
姜舒兰觉得黎丽梅说得还挺有道理。
她不知道的是,她从小被父母娇养着长大,从来不需要在争宠,耍心眼。
但是,黎丽梅他们不一样,海岛这边家家户户的孩子都多,黎丽梅也是在一众姐妹之下长大的,而招娣也是。
她们这种出生的孩子,天生就会心眼。
只是看平常用不用而已。
所以,黎丽梅一点都不担心招娣。
她回去,自然有回去的道理。
见黎丽梅不担心,姜舒兰也放下心来了。
很快,他们就到了部队的卫生室。
还是老样子,罗玉秋在值班,一看到姜舒兰他们过来,罗玉秋顿时站了起来,忍不住打趣了一句,“每次一看到舒兰来,我就知道,我有活干了。”
他们卫生室这边,一天到晚还挺轻松。
很少有病人过来。
普通家庭的磕磕碰碰,那都是自己忍着算了。
毕竟,来卫生室看病可是要花钱的,而且还不低。
家家户户都节省,除了——姜舒兰。
罗玉秋真没见过,比姜舒兰更爱惜身体的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再或者是周中锋。
无论身上大病小病,一律要来卫生室看一下才放心。
当然,看诊费和医药费,她也从来不会少的。
听到罗玉秋的打趣,姜舒兰有几分不好意思,她笑了笑,“罗大夫,我这可是亲近你,恨不得日日来看望你。”
“别——”
罗玉秋还准备玩笑的,但是,在看到黎丽梅背后的人时,她脸上的笑容顿时没了,“放病床上,快。”
黎丽梅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顿时照做。
被放在病床上的春妮,哼了一声,很轻,但是同时眉头也跟着皱起来了。
显然,哪怕是昏迷中的春妮,也极为痛苦。
罗玉秋迅速翻开春妮的衣服,在看到身上,那密密麻麻的烟头烫疤时。
她顿时倒吸了一口气,这怕是少说有上百个吧?
这对方得多狠的心肠,才能烫得下去?
“谁干的?”
罗玉秋的放下衣服,脸上已经带着几分冷意,甚至,连语气都有着藏不住的怒气。
“她丈夫,不对,是前夫。”
“真是个畜生,畜生都比这种男人有情有义。”罗玉秋怒骂一句,接着迅速反应过来,“前夫?”
“嗯,已经离婚了。”
“离的好。”
罗玉秋,“这种男人不离婚,迟早死在对方手里。”
海岛上这种被挨打的女人,她见多了,但是肯离婚,并且已经离婚成功的,也只有春妮一个了。
想到这里,罗玉秋看着春妮的目光温和中带着几分敬佩。
“她很勇敢。”
这话一说,黎丽梅和姜舒兰都忍不住点头。
黎丽梅帮过不少挨打的女性,但是只有春妮,愿意离婚,也肯离婚。
“所以,拜托罗大夫了,春妮姐之前的日子实在是太苦了。”
罗玉秋点头,手上戴上了一双手套,朝着两人道,“你们出去等着,我给她做个全身检查。”
姜舒兰和黎丽梅点头,两人坐到了外面走廊道上的长条椅上。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黎丽梅低声道。
姜舒兰看了一眼紧闭的门,安慰她,“罗大夫的医术很好的。”
“你放心。”
像是在安慰黎丽梅,也像是在安慰自己。
两人一起在外面着急地等待着。
约莫着过了半个小时左右。
门打开了。
罗玉秋朝着外面说了一句,“你们进来吧。”
姜舒兰她们一进去,就看到罗玉秋花容月貌的脸上,带着几分薄怒,“我检查了,她浑身上下有一百多个烟头疤,还有刀口,乌青,简直就没一处是好的。”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身体。
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肉。
这话一说,姜舒兰和黎丽梅也忍不住有些发愣。
苗大伟这个人,到底是多狠心,才能对给他生了五个孩子的妻子,这般下死手。
这种人渣,光离婚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那她现在怎么样了?”
姜舒兰忍不住问道。
这才是最紧要的问题,等春妮好了,渣男怎么都能报复。
现在最关键的是春妮的身体。
“先办理住院手续,我给她伤口上药,在挂几天营养针。”
说到这里,罗玉秋语气顿了顿,“你们想清楚,她现在是浑身都是伤口,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这看病起来费用不低。”
没有几十块是下不来的。
而姜舒兰和黎丽梅,显然不是这位病人的亲人。
姜舒兰和黎丽梅对视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道,“看!”
“看好在出院。”
罗玉秋有些意外,但是想到姜舒兰这软绵良善的性子,又不意外了。
“那成,一个人去楼下缴费,另外一个人在这里守着病人。”
“我去缴费,我对着这边熟悉一些。”
姜舒兰二话不说,就去了楼下收费处。
黎丽梅无措了下,她暗暗地记住舒兰姐姐的好。
她确实对卫生室这边的缴费流程不清楚。
只是,目光在触及到春妮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时,她眼里闪过一丝狠辣。
苗大伟——
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对方的。
姜舒兰缴费结束的时候,迎面撞上了一个孩子,这孩子不是旁人,正是之前说要回家的招娣。
她跑得气喘吁吁,脸色发白。
“姜姨姨?我娘怎么样了?”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她太急了,一路从苗家跑到部队卫生室,她连一口气都不敢歇。
“你娘没事。”姜舒兰扶着她,给她擦汗,“怎么了这是?”
“我——”
招娣看向一旁的收费室,她来过一次,是娘生弟弟的时候,那时候全家都把娘肚子里面的弟弟当做宝贝。
当时,她就看到爹在这个玻璃窗口缴费。
这是收钱的覅昂。
招娣松开了捂得紧紧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了厚厚的一把票子,“姜姨姨,这是给我娘治病的钱。”
姜舒兰粗略看了一眼,估计最少有二三十块。
招娣一个小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你?从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这话一问,招娣低头看着脚尖,就是不肯是说话。
姜舒兰叹了口气,“算了,你跟我上来,先看看你娘吧。”
她也没收招娣递过来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