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少年在人群中又是那么的特别,让人一眼就看得见。
尤里卡的双唇微微抿紧,原本想要吐出的讽刺最终咽下。
那少年也是无辜的,是被自己牵连的,自己的讽刺落到他身上毫无意义。
尤里卡垂下眼帘,心里的愤怒却多了一丝的无奈。
“两位什么时候办理婚约?”说到这,那许助理突然画风一变,“老妇人在世时还是希望阁下能早日成婚,如今科俄斯先生您也需要人照顾不是吗?”
“所以,常家的那位大小姐急着要找下家?”尤里卡讽刺的看向那许助理,“但这种掩耳盗铃恐怕也就你们常家才会觉得无所谓吧。”
“讲究的世家谁会接受你们常家的小姐?是怕命不够长了吗?”尤里卡嗤之以鼻,“那女人长得不怎么样,脑子也不够聪明,但每天到是会痴心妄想。”
那许助理依旧默不作声,不反驳也不生气,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这位年轻却已经走投无路,如今做着困兽之斗的科俄多教授。
雪峥嵘很不喜欢这种场面,他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站在什么立场,或者应该提谁开口。
反而此时此刻雪筱皛站起来,走到尤里卡·科俄斯面前,“我们先结婚吧。”
少年的目光很清澈,却激起了科俄斯满腔的怒火,“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你愿意任人摆布,我尤里卡·科俄多却绝对不愿意的!”一把拍开对他伸出的手。
“啪”的声,清脆又响亮,回荡在客厅内,让人尴尬。
雪筱皛摸了摸发红的手背,抿了下双唇,“你不结,常家的人不走。他们一走我们明天就可以离婚,你是不是傻?”
尤里卡抿紧双唇怒视这个少年,心里却在想,他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
显然,少年不会明白的...他不会明白自己的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如同尤里卡有自己的原则,有自己的傲骨!他就是不愿意屈服在常家的摆弄下!
一旁的许助理并没有吭声,对他来说只要有登记证明,那常家的任务就完成了。
所以雪筱皛就算当着他面这么说也无所谓,他不在乎。
“小叔,你们先去军营吧。”雪筱皛甩了甩手,目光逐渐少了之前的温暖,“许助理,登记必须要去民政局吗?”
“可以有授权文件,你们在这签字,我的人已经在民政局等候着,这边文件传送那边就可以办下来。”许助理客气的打开授权文件,“不必劳烦两位亲自跑一次。”
雪筱皛直接签了名,还把微脑扔到尤里卡腿上,“签了。”
“做梦!”尤里卡咬牙切齿,怒视这先前刚有些好感的少年,有自己的原则,别想要他像雪筱皛一样屈服!
“许助理你们先出去,我和他谈谈。”雪筱皛强硬起来,就是雪峥嵘想说什么都被他直接打断。
先前尤里卡打了筱皛手背的时候,他就想站起来了,但被沙默尔摁住。
沙默尔知道筱皛不是好说话的人,这段时间也能看的出他任性起来很任性,或者说他很有自己的原则。
沙默尔和许助理带头走向后门,不远处是一片沙滩,但现在是这块区域的秋季,海风吹在身上凉到骨髓里。
许助理面不改色,站在风口凝视着远方。
雪峥嵘都觉得有些冷,他居然穿的比他们都单薄,却能行不改色,让他不由哼笑了声:“做人走狗还要有点本事啊。”
那许助理的表情依旧阴森森的,如今还带着三分假笑:“喜怒不形于色,这是最基本的能力。能被雪上校夸奖我真是倍感荣幸。”
雪峥嵘感觉腻歪,背对着他点了根烟,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
他本来就不想要雪筱皛和这种人在一起,现在对方还把气撒在筱皛身上,还有,筱皛都同意了,他凭什么不同意结婚?
别说其他虚的,反正他作为雪筱皛的小叔就看不惯这王八蛋!
“这人不行啊,你说他好好好,我看他压根配不上筱皛。”雪峥嵘也没压低嗓音,实在是一肚子怒火。
沙默尔也烦,“打击太大了,反正也没非要他们过一辈子,结个婚,改明儿也不是不能离婚的。”
常家只要应付过去就行,他们想要从雪筱皛身上得到的是第一学院的入取通知书。
现在,常家应该已经偷偷摸摸的改头换面了。
房内,尤里卡怒视眼前的少年,而少年却很平静。
自顾自倒了一杯水,刚喝了口,放下茶杯又倒了一杯,放到他面前,“喝口茶冷静冷静。”
尤里卡有着千言万语想说,但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他理解眼前这叫雪筱皛的少年为什么要屈服于常家,但他尤里卡·科俄斯不愿意!也绝对不会甘心的!
“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答应的!”尤里卡那双冰冷又高傲的眼眸里充满了坚定,颧骨突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下颚都充满了倔强和高傲,“你不要在我身上多费心思。”
雪筱皛慢条斯理的喝着茶,喝够了才放下茶杯缓缓开口:“一般这么说的人,是因为对方没给够。”
“你以为我是那种会轻易屈服的人吗?你知道常家做了什么吗?你知道!”尤里卡愤怒的冲着少年怒吼。
可还没说完,他突然看到那少年对他伸出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枚:“海珠?”
这枚海珠很大,很圆润,都没对准光线,就能看到里面波动的浪涛,“常家给你的?”随即又自己否决:“常家一年最多也就得到两枚,还常年找不到,他不可能为了让你嫁给我而给你海珠的。”
这海珠是有价无市,更是他常家的根本,是他们出手扎根在那个星球的根基,也是抛向主星的橄榄枝。
“我自己找到的,”雪筱皛记得沙默尔说过这东西很珍贵,所以他决定试试,“现在够了吗?”
“你!”尤里卡感觉自己被羞辱了!冰冷的双眸充满了怒火:“我不会...”
话没说完,眼前又多出一枚,这次雪筱皛还把海珠塞到尤里卡手心里,“喏,拿着玩,这东西对你说不定还挺重要的,毕竟你大哥似乎现在在前线失踪,找到的时候说不定就要呢?”
“他不要,他的队友也需要吧。”雪筱皛问过沙默尔,军部每年特别缺海珠呢。
尤里卡仿佛被掐住咽喉,他现在很想把海珠扔到这少年的脸上说“我不稀罕!”
但...
百感交集的尤里卡·科俄斯教授在这一刻,人生中第一次明白那句话:不答应,就是钱没给到位。
“我...不会轻易屈服的。”这一次,说的就虚弱很多了呢。
雪筱皛也没和他多废话,再次往他手心里塞了一枚海珠,“现在呢?”
“够了吗?”
“不够再给你一枚。”
“喏,这五个算是我给你的聘礼,行了吧。”
“不是常家给的,我给你的。”
“现在能结婚了吗?”
少年每问一句,便在他手心里塞一枚。
尤里卡觉得,现在再不答应,就有种骗小孩海珠的感觉了...
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