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秋内心挣扎了一会。
那边谢若荷已经处理完下面几个鸨母禀报上来的事情,不耐烦地挥挥手:“今儿个别来烦我了。”
“是,夫人。”
等人都走了,谢若荷眼波流转,忽然扫向了程野秋和宋酒尘站着的位置,掩口笑了起来:“不知道是什么贵客,非要偷偷摸摸进来?”
程野秋一怔,看了宋酒尘一眼。
宋酒尘略微蹙眉,随后手势一变,收起咒术。
程野秋的身形出现在谢若荷眼前的时候,谢若荷画了精致眼线的双目骤然怔住,旋即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
“娘。”
程野秋的声音刚出口,一阵香风袭来,谢若荷已经紧紧地将他抱在了坏了:“秋儿!没想到娘还能再见到你!”
程野秋有些尴尬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回抱一下谢若荷还是怎样,只等谢若荷哭了好一会,才低声道:“还有别人呢。”
谢若荷用帕子擦擦泪水,破涕为笑:“瞧我,欢喜得都忘了。”
她打量了一下宋酒尘,“这是你的道侣?”
程野秋怔了一下,想也不想立刻道:“只是我师兄。”
谢若荷顿时捂住嘴:“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我瞧你这个师兄一表人材陪你过来,还以为……这位前辈,您不要见怪。”
宋酒尘笑得十分温和:“没什么。您是长辈,不必跟我这么客套。”
随后他转头对程野秋道,“我到附近买些东西,你们好好叙旧。”
说完与谢若荷颔首,转身飘然离开。
没了宋酒尘,程野秋稍微放松了一些。
谢若荷拉着程野秋的手到茶桌旁边坐下,上下端详程野秋,掌心轻轻抚过程野秋的头发,带着一点亲切和欣慰:“长这么大了。”
程野秋抿了抿唇,低声问:“娘,我一直以为你已经……”
“死了,是不是?”谢若荷的笑容收起来,语气稍稍冷了些,“只是不杀了那个畜生,我怎么甘心?”
这样的谢若荷让程野秋觉得格外不习惯。他记忆中的母亲,似乎一直都在低声下气、唯唯诺诺,不论是父亲要割他的血还是肉,谢若荷都是一脸心疼地安抚他,却从来不敢反抗父亲。
而唯一一次反抗,就是父亲要将他整个炼成丹药的时候。也就是那次反抗,让程野秋以为谢若荷彻底身陨。
程野秋一怔:“他死了?”
谢若荷勾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冷笑道:“死得不能再死,尸身都被我烧了喂鱼。”
程野秋震惊地看着谢若荷:“娘杀了他?怎么做到的?”
谢若荷沉默了一下,才道:“用了一点小技巧。”
程野秋听出谢若荷不想提这个,没有继续追问,只觉得心头一些郁气慢慢地散开。
他当初逃离家中的时候,就想着将来若能修炼有成,一定要回去杀了那个所谓的父亲,替自己和母亲报仇。然而直到重生现在,他才真的回到了这个小镇。
“不提那些没意思的。”谢若荷又笑了起来,“我瞧你是拜入什么宗门了?”
“嗯,清尘宗。”
谢若荷惊讶地捂住嘴:“那倒是个大门派!难怪你这都快到练气中期了……等等,你莫不是把你的秘密告诉别人了?”
程野秋知道谢若荷说的是天星骨,摇了摇头:“我没告诉任何人。”
谢若荷放下心来:“那就好。纵然要说,也只能说给可信之人。”
程野秋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随后收起,问道:“娘,你怎么现在在做这个?”
提到现在的身份,谢若荷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只笑道:“你别看我开的是个青楼,其实这里面的女儿们都是我的徒弟。”
程野秋微讶。
“你定然好奇我是怎么修炼到练气的是不是?”谢若荷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按理说,天道留一线,纵然我们天生难以修炼,也不会彻底绝了道途,总该有些法子才对。好在从前在程家我就开始思索,后来又在这收了这些女儿们,教她们功法进行试验,总算叫我摸到了一点门路。”
谢若荷同样是天星骨,但谢若荷的天星骨不纯,不能提供太多的补药灵力,但修炼同样十分缓慢。
程野秋记得小时候谢若荷永远在她的药房里研究各种灵药的搭配,好像那就是她毕生的使命一般。
听到谢若荷摸到了天星骨修炼的门路,程野秋禁不住露出惊讶的表情:“娘真的成功了?”
谢若荷脸上流露出一丝骄傲的神情:“那是自然!我本想着等几年这法门试验稳妥了,就去找你教给你,既然你先找来了,那我就顺便告诉你吧。”
程野秋内心忍不住窜起一丝希冀的火焰。
两世为人,天星骨有多难修炼他再清楚不过,难不成这次真的有法子?
谢若荷神情庄重了些:“你尚且年轻,或许知道,修真界中常有大家族择有先天灵气的子弟培育成炉鼎,与之双修,便可掠夺炉鼎中已经培育、沉淀好的灵气化为己用。”
程野秋点点头。
某种意义上说,天星骨这种体质也可作为炉鼎,只是没有直接取血剔骨来得方便。
“天星骨的特质便是能吸纳任何形式的灵气纳入骨中化作精华,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人体内的灵气。”谢若荷微微一笑,“我这门功法,便可将任何人都变成炉鼎,直接掠走他们的灵力!到时候凝练天星骨之外,尽可有剩余用来提升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