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禾伸手轻挑起车帘,看着外面的一幕,她这个位置,正好能看见沈必的侧脸。后者的笑容毫无城府,那张似天生都带着笑意的脸庞,在他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齿的笑容时,似乎能让周围的人都感受到一份阳光下的愉悦。
大约是感受到赵禾的目光,沈必下意识回头,刚好看见身后马车微动的车帘。他像是有些不解,但很快门口值守的张军已经将南越的令牌还了回去,他的注意力收了回去,张军示意他让赵禾下马车。
军营重地,禁车马横行。
南越的动作更熟练,先一步走到马车跟前,低声跟赵禾解释。
沈必站在原地,很快就看见九娘先从马车中走了出来,接着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搭在九娘手中,一道娇小的鹅黄色的身影从马车中出来。
沈必眼中有片刻惋惜,看着跟前少女头上长长的帷帽时,他甚至有瞬间怀疑自己先前转头时看见的那一抹小巧精致的下颔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赵禾在走进营中时,风中似乎飘散过来两句刚才门口那士兵暗骂沈必的话——
“疯子,你当真不要升官了?我看你就活该吧你!”
同一时间传来的,好像是沈必满不在乎的笑声。
赵禾那张帷帽下的小脸眉头微微一挑,哦?这个叫沈必的小兵,原本是要升官的吗?赵禾眼中更带着几分好奇。
刘阙在听见手下的兵来报时,差点以为自己错听了,“你说谁来了?”
小兵还保持着跪在地上禀报的姿势,清楚道:“沈校尉带着小姐过来了。”
所有赵家军中,能被所有士兵称一声“小姐”的,便只有赵禾了。
刘阙脸色震惊,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还想再问一遍是谁。可是他还没有到七老八十的年岁,耳朵也没背得那么厉害,要让手下的人反反复复重复百八十遍才能听得明白的程度。
但就是现在听得明白,他才更觉得荒谬。
“沈必那小兔崽子!”刘阙当即破口大骂。
他骂不得赵禾,但总是能把将赵禾带来的沈必骂个狗血淋头的。
“将军,小姐还在账外候着。”小兵好意提示。
刘阙:“……”
都到了眼前这一步,他又哪里可能还不见赵禾?
说起来赵禾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不过当赵禾走进营帐时,刘阙心里的怒气在看见这个水嫩嫩的小姑娘时,顿时一下只剩下担忧。
赵禾先屈身给刘阙问安,“刘世伯安,赵禾今日失礼,冒昧前来叨扰。”
刘阙三步并作两步,已经大跨步走到赵禾跟前,单手就托起了她,“昭昭你的确是胡来!这军营是你一个小女娃娃该来的地方吗?你爹让你在蜀中,即便是你有什么事情,直接托人来一趟就好,怎么你自个儿来了?”
刘阙这话一出口,那语气里对赵禾的疼爱是做不了假,不过对于赵禾到来的头疼也是真。
鬼知道下午刘阙在收到城中客栈消息时,整个人差点没当场傻掉。
论先暂后奏的本事,除了赵禾,谁还敢说第一?
一声不吭直接来了江陵,已是一惊雷。如今再一声不吭,还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说服了他营中最出色的兵,乍然直接出现在武安军营跟前,刘阙觉得跟闽王那老王八打仗都没这么刺激。
赵禾失笑,在听见刘阙开口那瞬间,她就知道后者断然不可能生自己的气。
既然这样,她就有话直说了。
“因为我知道刘世伯最近所苦恼之事,昭昭可帮上一二。”赵禾微笑着说。
刘阙显然是不相信她的,直接爽朗笑出声,看着赵禾道:“大人的事,你个小孩子操什么心?这又是胡闹了啊。”
在刘阙眼中,赵禾不是小娘子,就是小孩子,反正不可能是能一起商量军机大事的人。
听见刘阙这话,赵禾并没有多少意外,她来之前就早有所准备。她不气馁,继续接着说自己的计划:“我有办法,让闽王水军,全军覆没。”
作者有话要说:啊!赶上了!